映入成涟眼帘是一座巨大的仪器，其中有一个人镶嵌在固定台，喉咙被切开插入呼吸管和导食管，无数的管子、电线插入了他的背部和胸膛以下的固定台，看上去极其惊悚。

是耶塔，的确是他，只是那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身体又不像是他。成涟所认识的耶塔是实力媲美文明守护者的强者，而不是这个奄奄一息的干瘦男子。

辅佐官走了上去，打开了固定台的前盖，露出了里面的内容物。

耶塔的躯体被切开，他连同腹部的下半身都被各种被仪器的导线接驳着。打开的腹腔里有一枚晶核齿轮，一些极其精密的导线连接上他躯体内的晶核齿轮，随着晶核齿轮里面的力量被抽取，晶核齿轮渐渐缩小，然后又恢复成原来的大小。一呼一吸间极有韵律。

耶塔似乎在不断地从世界之中汲取着永动力。这是机械恶魔、吞噬和修罗诞生之时世界会赋予的生命力，然而此刻却在被耶塔贪婪地汲取着。不知道这种状态他维持了多长时间，即便这汲取的力量对于世界而言是多么的九牛一毛，对于高高在上的世界而言也是难以忍受的存在。

难怪他会被世界判定为主角，雇佣猎人来猎杀。

“你们赢了。不过没有关系了，你们在争取着时间，我也在争取着时间。蓝色齿轮的一切都已经拷贝下来，通过还残留的数据网络传到了世界各地备份，虽然我不认为你们会毁了这里，但是就算你是真正的无情的疯子，这里的毁灭对于人类的命运也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成涟耸了耸肩，说道：“只要他们不攻击我们，我们才懒得去对付他们。我们只是来杀你的。”

耶塔长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好。”

他甚至都没有问为什么如此锲而不舍的追杀他，只是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成涟四人都能感受到这声长叹之中的疲惫，之前的那个惫懒大叔的形象竟然此刻与之有部分的重合。

“我们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可以聊一聊这一切。”成涟说道，“所以你晋职之后化作了修罗？”

“不准确。”耶塔说道，“准确来说，世界在我的身上也产生了一些裂缝，一些让我感激至今的bug，我一直都处于修罗重生的状态，体内的晶核齿轮不断地重生、不断地撕扯着我的肌肉，不断增殖的心脏结核也差点要了我的命。而现在，你也可以看到我们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外露的这枚齿轮只是为了便于实验观察，我的身体内部还埋藏着许多线路，连接着每一枚齿轮、每一颗心脏结核。为了承受这种痛苦，我甚至切除了大脑中对于痛觉感知的部分。”

“我成了他们探究空间奥秘不可获取的一部分，最终他们甚至将我尊崇为领袖一般的人物。”耶塔看向一直都很恭敬地辅佐官。

成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然后总有一些东西能支撑耶塔继续下去。这也是他能够成为主角的原因。

他通过将一个普通的空间与自己连接起来，以自己的晶核齿轮源源不断地为这个空间提供能源，而他也从而感悟空间的法则，掌握了一些空间的力量。

他理想之中的世界，让他渐渐将这里建造成了桃源。虽然是梦中月、水中花，但是它依然在这段时间中存在过。

“那些是你的分身？”度岁夜问道。

“空间的弦共振，以你们的知识和时间我很难和你们解释。”耶塔说道。成涟知道耶塔并非是在嘲讽，而是阐述一个事实，且不论所剩无几的时间，成涟他们的知识储备的确不足以理解如此高深的科学。

“至于我突然变弱了，是因为分析蓝色齿轮需要很多、很多的能源……我很佩服我的父亲，以及他的团队。他们不仅仅找到了许多珍贵的资料，也在空维上更进了一步，完全解析出来后，我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耶塔看向了天空，即便这里是深深的地下，即便有许多的遮挡，但是众人仍然能够从他的眼眸之中看到碧蓝色的倒影。

“人类不会灭绝了。”

用蓝色齿轮引诱出四族之间的乱战，为人类种群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

“如果说你们这些散播混乱之人只是为了杀我，杀了我就会从‘我们的世界’离开。那么，来吧。”耶塔平静地看着他们，连最后的抵抗似乎都不想做。

他所需要拖延的时间，已经足够了。接下来的，就是赶走成涟他们，只要他们这些搅屎棍还在，对于人类势力而言就不会有太多的好处。耶塔已经清楚地看清楚这些人是极端逐利的，种群还是人性对他们而言都不值一文。

成涟和剑鬼都向前踏出一步，两人相视一眼。

这最后一步两方都没有想到会是如此，所以对于谁来杀死主角，两方似乎有了一些争执。

杀死主角的利益，两边都想争取。

巧合的是，这个时候小队接受到了一条系统通知，顿时所有小队成员表情都变得有些奇怪。

“戮魂小队的成员罗兰杀死了班级学号13的孟月屛，所有班级成员累积一个‘正’的评价。累积正数为0。阵营对抗任务开启！同时罗兰通过小队考核，成为戮魂小队的正式成员，10%的伤害和防御加成自此失效。”

“娘希匹的，和这些班级娘们打的不是你们这些猎人吗？罗兰还是一具尸体啊！他怎么就突然杀了人了？！”海王叫道。

成涟一笑，从空间背包里拿出了一件透明的肩批一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