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壬走后,三楼异常安静。
施念在这里多日,本就没什么动静。只是苦了李月和许慧,从眼神到手语,无不考验着她们的默契。
夜幕降临,三楼窗前的灯笼如约亮起。只是楼下少了一抹影子。施念坐在窗边,小心的把自己藏好。
他不来,她也不许自作多情。
“我才洗了一半啊。”李月顶着一头泡沫从洗手间冲出来,气愤道:“真倒霉!这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出像尼泊尔这么破烂的地方了。”
“就算站在那儿骂一宿也是白费力气,还是想想怎么解决你头上那一坨吧。”说着,许慧给她指了条明路——墙那边——施念的房间。
李月赌气说:“我不去。你看她哪次看见咱们不是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
许慧笑了,“你说你好歹也是个标准的九零后,怎么骨子里还有那么严重的男权思想。哦,男人高高在上就是魅力无限。轮到女人就是高傲自大了?况且人家为什么那样,你不知道?”
“我说不过你。爱去你去,反正我不去。”李月一屁股坐到床上,头发上的泡沫化成水珠,吧嗒吧嗒落在白色床单上。
许慧拉了她一把,说:“我去。但你站好,别弄得到处都是水。晚上还要睡觉呢。”
走廊里没有光,许慧点了根蜡烛照亮。越往里面走,烛火颤得越厉害。就像她的小心脏,说不上为什么,每次看到施念的时候都扑腾的厉害。
不过许慧非常清楚,自己这种紧张的感觉有别于李月的害怕。尽管李月自己并不承认她怕施念,但许慧看得出,她怕的不是一点半点,不然干嘛费尽力气挤兑她。
“有人在吗?”许慧从门缝里看到微光,轻声细语地问。
里面沉静了几秒后响起皮鞋踏着地板发出的哒哒声音。只是那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了好久,就是不见开门。许慧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再次抬起手准备再次敲门。
“有……施念姐。”
门开了,施念站在她面前,手里端着满满一盆水。许慧看得出,她并不避讳隔墙有耳这件事,就像月光从敞开的窗子照进房间,自然又坦荡。
反倒是许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李月她只是有点儿怕你,没别的意思。”
施念冷笑了下:“这儿每天都停电,不定时停水。回来以后,搬走吧。”
她说话时,口气生硬,不是劝说,更像命令。
许慧端着水盆回到房间,刚推开门,就看到李月叉着腿坐在椅子上,气势汹汹的对着墙壁撒泼:“老娘在这里住定了。谁爱搬谁搬!”
“那这水还用不用?”
李月狠狠地瞪着墙壁,仿佛那上面满是施念的脸,咬牙说:“用!为什么不用。”
她走过去,端起水盆走去洗手间。
第二天一早夏尔马在楼下喊他们吃饭。施念从房间出来,正好碰到站在门口穿着长裙的许慧,她背着双肩包,不停的催促里面的人。
许慧听到开门声,也转过头,不觉眼睛一亮。
施念穿了一套军绿色工装,挽着袖子露出半截细白细白的胳膊,勒紧的裤脚扎在黑色马丁靴里,帅气利落。全副武装却又不失美感,像极了电影里某一时期的女特工。
施念从她们门前经过时,正巧李月走出来,“她这是要去打仗?”
许慧看看李月,撇嘴说:“她要是去打仗,你这是要去干什么?逛夜场?”
李月摸了摸长外套里面露出的大半截腰,顺势滑到黑色皮裙上,拍拍说:“我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
吃饭的人多了,柜台自然放不下,夏尔马昨晚就叫凉壬把放在后院的木桌子搬进一楼休息厅。施念刚在木桌前坐下,就听见楼梯被纤细的锥体敲的嗒嗒响。
许慧扶着李月刚走下来,凉壬头也不抬地说:“把高跟鞋换了。”
施念夹起一粒米放到嘴里,她肯定,只要自己一抬头便能迎上李月挑衅的眼神。如果是为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她自然不用回避,大可将那样的眼神完璧归赵。可也是为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她低着头,若无其事的吃着那粒嚼不烂的米。
李月和许慧再次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凉壬已经吃完饭。李月特意坐到他身边,本应该是欲语还休的少女情怀被她的皮裙和烟熏妆演绎成迫不及待的勾引。
只不过画虎不成反类犬,一开口,还是个内心矜持的小姑娘,“谢谢你啊。还要送我们……”
“别吃了。”
李月惊讶抬起头,她不敢相信自己想了一宿的开场白,还没讲完就被凉壬打断。
“不吃完多浪费。”施念把和成浆糊的米饭硬着头皮往嘴里送,那种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和这种食物接触的感觉就像有千万条虫子在身上爬一样,让人抑制不住的竖起汗毛。
她囫囵个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之后,面前的盘子已经被凉壬拉开。
“上去收拾东西。”
虽然许慧和施念的接触并不多,但在她眼里施念可不是个唯命是从的人。所以当施念听到凉壬近乎命令的口吻,二话不说站起身上楼时,她惊讶的打翻了手里的汤汁。坐在一旁的李月看着凉壬和施念一前一后上楼的背影,闷闷不乐。
“快吃吧。一会儿被你弄成蜂窝煤了。”许慧一边擦桌子一边说。
从加德满都到奇特旺的班车停在泰米尔东区坎堤路。离他们住的地方有些远。施念跟凉壬走在前面,后头儿是两个背着大包,上气不接下气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