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逐渐降临，何文瑞焦虑地来回踱步，陈迟仍旧没有苏醒，到了这个时候是何家晚餐时间，何老爷子较为注重一天中唯一一次的聚在一起的机会。

何文瑞想了想，让昭雪照顾陈迟，自己先回何府。何文瑞从厢房转到后院小侧门，转出去是个窄窄的巷子，巷外便离何府不远了。

从何府角门进了院子，正巧遇见大哥何文铮回来，何文瑞笑着喊道：“大哥！”

何文铮停下脚步，微微愕然，立刻又转换成稍微亲昵的姿态道：“三弟今晚怎回来了？”

“处理的事情及时解决了，便赶回来吃晚饭，大哥先，别让爹等急了。”何文瑞往后稍退半步示意，此次退后让何文铮颇有些受用。

何家老夫人去世地早，何文瑞没有母亲的记忆，据何老爷子说何夫人早在何文瑞两岁时染病过世，何老爷子惦念槽糠之妻，再未续弦。

所以何家的晚餐便只有何老爷子，大哥、二哥二嫂、何文瑞几人，二哥家的小公子何墨抱在奶娘怀里也凑了个热闹，但毕竟还不能吃东西，便不上桌了。

何老爷子问了会文铮的生意，又提点了二哥文威几句，到了何文瑞这儿开口便问：“三儿家的姑娘呢？”

何文瑞停箸道：“默儿染了点风寒，我便让她睡了。”

何老爷子点点头，“可请了大夫？”

“请了，吃了几服药。出了汗明天大约能好。”

“嗯。”何老爷子继续吃饭，何文威与二奶奶马氏对视一眼，也低头吃饭。

晚餐后何老爷子却没有让他们离开的意思，他示意下人收拾，领着几个儿子去书房，马氏想跟着去，何文威却说：“去带墨儿先回去。”

马氏斜了他一眼，但没发怒，抱过襁褓中的何墨让奶娘跟着回院子里了。

“这些年来，文铮打理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你们两个接手的不算多。”何老爷子长叹口气说，“也耽误了文铮，这么些年从江氏走了后便没再续弦……”

江氏是何文铮青梅竹马的妻子，16岁时便嫁到何家，与何文铮感情深厚，那段时间何文铮的性格豪爽开朗，原不是现在冷淡的模样，然而好景不长，不足一年，江氏在院里散步时滑倒引发小产大出血而死。

何文瑞对大嫂还有印象，那是他十二岁，记得江氏是真的温婉小姐的模样，对谁都好，见到何文瑞便当他是个孩子，常常将自己那些酸梅儿、甜汤的吃食差人给他一份，江氏离世是一场意外，整个家里无人不悲伤难抑，大哥将自己锁了一周，再出来就很少见到他的笑容了。

何文铮眼睛里一转而逝的悲哀和其他的情绪，对着何老爷子说：“儿自当如父亲一样，时时惦念发妻，不愿再娶。”

“唉。”何老爷子长长叹息。“你比我年轻，还没有孩子啊……”

此话一出，便见何文威脸上有些喜色，何文铮目光扫过，低头勾起嘴角轻轻笑了笑，笑容是讽刺的，并非喜意，但也转瞬即逝，他没有对何老爷子的话有反对意见，但用沉默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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