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河水的温度太过寒冷,又许是情绪太过激动了,她不但撕心裂肺地咳着,整个人也都是在剧烈颤抖。
稳稳地扶着她,沉默了许久,连沐风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痛哭声也渐渐小了,在她眼里最后一丝欲火也消失殆尽后,连沐风忽然一把将她拦腰抱起。随后也不管怀中的人儿如何挣扎,他用最快地速度从冰冷的河水中趟了出去。
怀中的女子已经从头湿到了脚,那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重重地喘息着,来到岸边的时候,连沐风几乎是飞奔着跑到了马车旁。
将那湿了身的女子轻手轻脚地放到了马车里,他低着头,拽过丢落在地上的玄色袍子递给她,哑声说道:“将外衫换下吧,这儿离你府上还有一段距离,别再生了病。你若是讨厌我去外面赶车。”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没有抬起眼,只是将头别向一边,交待完便迅速放下帘子,阻隔住了里面的视线。
被河水打湿的发梢,还在“滴滴答答”落着水滴。身体里那股四下流窜的热潮,已经渐渐被寒冷所替代。呆呆地望着那绛红色的帘子,云中秀狠狠地打了个寒噤。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长袍,她没有如那男子所言,将自己身上的外衫换下。只是这般看着,她的眼神迷茫而又无助。
从方才的委屈、失控、挣扎,到此时,这一段不算远的路程,已经足以让她的大脑渐渐清醒了过来。
她受了伤害,她难过不已,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呢?那个狠狠逼迫着他的人。那个将他一生唯一挚爱都害死的人,是他的母亲,是他的亲生母亲!除了默默忍受能怎么办?
从他们二人方才的对话中,隐约可以得知,他似乎还有一个兄长。而这对母子的关系也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皇后这么想让他做皇帝,可是距离下一任新皇登基已经是不过白天的时间了......
前一世,她是什么下场呢?记忆中并没有她驾薨的印象,就算陆谦不关心,也没有与她提起。可这么大的事她没道理会一丁点印象也没有。
但既然连沐风去四处云游了,那她呢?既然没有死,难道是留在宫中了吗?可她与司远一直是水火不相容的啊......
不知何时马车缓缓驶动了起来,车轮声“轰隆”作响,可一直在努力思索的云中秀根本没有发觉。直到外面喷嚏连天,直到外面一直传来车夫担忧的声音,她才渐渐缓过神来。
低头看了看,那一缕从脖颈处垂下来的青丝竟然已经不再滴水了。只是又潮又湿地黏在身上那变得透明的绢纱上。
听着外面的对话声,她掀开轿帘的一角,朝马车外看去。
只见他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那片密林。马车正行驶在荒无人烟的黄沙道上,再过不久他们就要到祺乐城门了......
看着看着,云中秀将帘子放了下来,随后她的杏眸顺着外面那声音的方向望去。柳眉紧蹙,她红润的小嘴抿在一起,似乎是在挣扎着什么。
顿了好久,她才迟疑地开口道:“你进来吧,要到城门了。”
她的声音很轻。可饶是如此,在外面与车夫有一句没一句搭话的连沐风还是听到了。对着那喋喋不休的车夫,他食指放在薄唇上比了比。侧着头,好像在聆听着什么。
见他这般,车夫有些紧张地开口道:“主子,怎么了?有何不对劲儿的吗?”
这声音将还在细细分辨着的连沐风唤回。他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没什么,许是听错了吧。”
是啊,一定是听错了。她应该是恨死了他的,怎么可能还会想要见到自己呢?
原本真的以为是听错了,可正当他自嘲着的时候,那听不真切的声音,却再一次响起。而且比先前清亮了许多,“进来吧。”
只是三个字,而且还是冷冰冰的。可是那方才还是长吁短叹的赤身男子,却瞬间变得兴奋了起来。桃花眸里带着难掩的喜悦,他匆匆地便想将身后的轿帘掀起。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松开了手,又缓缓放下,口中还低声说道:“若是真不想见我,也不必......阿嚏!”话说到一半,又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双手抱着臂膀,他强忍着身上一缓缓入侵的寒意,又继续说道:“我不要紧,你不必勉强自己。”
哪知这话音方才落下,身后的轿帘便被人从里面一把掀开。那女子杏眸圆瞪,怒声道:“谁要管你死不死活不活了!就要到城中了,我可不想引起更多的事端!”说完,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随后便将那帘子狠狠甩上。
连沐风愣在原地,久久缓不过神。耳边响起了车夫不满的抱怨声,他这才苦笑着翻身行了进去。
此时,那粉衫女子身上的白纱已经彻底干透了,除了那一缕青丝下的还是透明状态,其他地方都已经没有了水渍。怀里抱着那件玄色袍子,见自己进来,她一手将那袍子递过来,冷冰冰地开口道:“呶,换上吧。别想太多,我可不是担心你的身体,一会到了城门被守卫看到你赤着身子可不太好。”
说完这话,她手一用劲儿,将那玄色袍子丢在了他的身上。
傻傻地看着,只是片刻的功夫,连沐风便带着一脸的笑意,将那团成一团的袍子抖落开。没有如她所言穿在自己身上,他半撑起身,温柔地轻缓地披在了对面女子的肩头。随后他一脸认真地开口道:“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