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书痛得脸都一片煞白了,但她仍旧撑着笑着:“看来,楼先生不过是过来心疼我的,是来心疼那个你以前根本没怎么在意过的孩子的。可惜呀,可惜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楼郁霆的身躯狠狠一震,捏在元书下巴上的手都重抖了抖。
元书近距离地看着他的眼睛,那被愤怒充胀的红色,让她明显感觉到了这个男人、这个自己曾经抛弃一切也要原谅、也要爱上的男人,是真真切切地被她惹毛了、愤怒到极致了。
尽管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已经愤怒心痛得要从眼睛里滴出血来,但是好奇怪,元书仍旧觉得这样还不够。
她慢悠悠地抬起手,指尖在楼郁霆捏着自己下巴上的那只手的手背上轻轻抚过:“看来楼先生真的很舍不得那个孩子。要不这样吧,我去手术室里的垃圾桶里帮你找找?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毕竟,她还那么小,还没一个拳头大呢,那……”
“不……不要说……了……”楼郁霆像是突然失去足以支撑站立的力气,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元书面前,最后单手扶住元书的轮椅,才勉强站稳。
元书抬头去看他的时候,看见一滴眼泪从他眼睛里砸出来。
平日里那样挺拔而高高在上的男人,睁着眼睛砸出一滴泪来,尤其地怆然悲凉。
但元书冷眼看着:“怎么能不说呢。楼先生你专程赶过来,没看到那个可怜的孩子被拿掉的过程,我给你讲讲,也费不了什么精神的。”
顿了顿,元书偏头,将脸颊边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然后就那么偏着头,笑意盈盈地看楼郁霆:“我说的拳头,是指我的拳头。如果楼先生想要知道得具体点,那么他可能只有楼先生的半个拳头大。不过,她呀,可没楼先生的拳头这么高贵这么漂亮,她不过血淋的一团………”
“我让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楼郁霆似染了血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地往下砸落的时候,他抬手捂住元书的嘴,有生以来第一次情绪失控到浑身都在颤抖。
他力气太大了,被他捂住嘴的元书整个人都向后仰倒着。连轮椅都快要翻了。
明明那么痛,元书却仍旧努力地笑,一直笑看着已经怒到发狂的楼郁霆。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席幕臣,眼看楼郁霆的情绪已经达到失控到可能会杀人的边缘,不得不站出来,强行将他与元书隔开了。
毫无防备地楼郁霆被席幕臣挥开,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他陡然发觉到席幕臣的存在,额头两边的青筋暴突得像是随时都会炸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