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席幕臣的一只脚都已经跨到门外了,他却停住,垂首抽了口烟,吐出烟雾后他又转过身,脸上再无笑意:“楼总,你在燕城无论如何身份尊贵,但是一旦回到燕城,和绵绵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一个。”
“3年前经历过的事情,你到底清楚多少,或者说你查到了多少。我所说的经历的,并不只是指在虞氏度假山庄的那一次,还包括在酒店房间险些被侮辱、在拍戏期间差点流产,最后才是虞氏度假山庄那件事。”
楼郁霆原本挺拔的身子,在席幕臣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蓦地僵住。
好几秒后他才瞳眸紧缩地转过身,死盯着席幕臣:“你说什么?流产?”
席幕臣见他这样,不免又笑了:他有时候看着并不爱他的元书那样疲惫那样为难,他甚至想过要放元书离开,不再绑着她。可是现在看到作为绵绵父亲的楼郁霆竟然这般无知,他席幕臣怎么敢放手,或者说,他又找到了一个捆绑元书的理由醢。
“楼总,很抱歉,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放任再跟着你。因为,在郦城,即便是我无心顾及她们母女,也还有我席家这个家族在庇佑着她们,也还有自己的朋友在相助她们。而一旦回到燕城,她们母女连你都靠不住,连基本的安全都无法保障,又遑论幸福欢心?”
确认自己能说的所有都真的已经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席幕臣最后转头看了眼逆光而站的楼郁霆,这才稍微安心地离开了。
他席幕臣,终究也是因为没有底气,才说这么多缇。
如果说楼郁霆利用一贯的强硬手段要带走元书,说到底,他席幕臣又能如何、他席家又能如何。
席幕臣很清楚,在其他任何方面,他都威胁不了楼郁霆,他只能卑鄙地、无耻地利用他唯一在意的元书来要挟、再要挟。
这场感情的交锋的关键,唯有一个赌字。
可是席幕臣没有想过,他自己对元书3年,尚且不能做到放手,何况是参与了元书的整个童年、3年多前不惜得罪顾氏也要把元书农弄回自己身边、如今更是绵绵的亲生父亲的楼郁霆。
……
席幕臣走后,楼郁霆在原地站了很久。连心急火燎的钟离赶过来、出现在门口都没发现。
他一直在想席幕臣的话,在想席幕臣的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他和元书之间隔了一个4年,又隔了一个3年,连正常的感情交流都很少。
地利:诚如席幕臣所说,这里世家大族盘踞百年的郦城,不是以他楼郁霆为尊的燕城。
至于人和……
楼郁霆想起在席家家宴上,元书再见他时之情绪无波无动之淡然;在席家小花园的深夜,他靠近她时她对他的厌恶;钟离强行将他送到元书的别墅里时,她决绝地让人把他扔出大门;以及,就在刚刚,元书声嘶力竭地要他放她一条活路。
元书大抵是恨透了他。
可他,随着3年时间的累积、尤其是在再遇元书后,他想要她的心,也已经达到巅峰。
可是怎么办?像3年前那次,利用权谋把她弄回自己身边,或者直接用强硬手段把她抢回去?
如果他真这样做,不过是重蹈覆辙,只会把元书的心推得离他更远。
全都行不通。
他楼郁霆好像是,确实一无所有。
或者说,他真要……就此放弃元书?
楼郁霆的指尖颤动了下,突然觉得腰腹处的旧伤钻心地疼起来。
他慢慢弯了点腰,抬起一只手想要去按一按自己的伤患处,可最终他没有,而是将一直夹在指间的香烟喂进嘴里……直到长长的一截烟灰坠落下去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香烟,早已经燃尽了。
失去香烟对精神的麻痹和慰藉,伤患处的疼痛让楼郁霆几乎再也强撑不住,他抬起一只手抓按在痛处,要不是及时撑住了桌角、险些再度跪下去。
钟离终于看不下去了,快步走到他身边扶住他。
楼郁霆一怔,拧着眉抬头看他,嗓音压抑着颤抖,却仍旧冷硬低沉:“你怎么来了?”
钟离蹙着眉,俊美的脸上表情复杂:“对方是有多少人,能把你揍成这样?”
楼郁霆扔开他的手,自己在桌角借了下力,咬着牙霍地站直身体,闭着眼睛缓了下后提步往外走:“在隔壁房间,你跟我来,我们……”
钟离摇了摇头,没等他说完,一个手刀在楼郁霆后颈狠戾一劈。
楼郁霆的背影僵了下,随后身体像是失去支撑的人偶,倒地。
钟离动作敏捷,立即将他扶住了,架着他往门外走。
等在门外的江笙见他们出来,上前两步,朝钟离微微颔首:“需要帮忙吗?”
钟离眯了眼一身黑色西装西裤打扮、利落冷艳却面无表情的江笙,咧唇一笑:“不用了。不过既然是你替你们席公子通知我过来,你也替我告诉你们席公子一声。我哥身上的这旧伤发展到如今这地步,他席公子也有一份功劳,我们,应该不会忘的。”
江笙微不可察地笑了下:“看情况。”
“……”钟离笑着挑眉,意在要她解释。
江笙:“既然你不是席公子,那你就无权命令我。另外,如果我没解读错的话,你刚才的话满含警告意味,不是什么好话,我何必要去席公子面前自讨没趣。”
钟离笑着往她面前凑了凑:“我问的是,什么叫看情况?”
因为距离太近,江笙将眼睛眯起了些,身子却岿然未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