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浓，青黑色的云互相吞噬着，五楼的走廊看过去就像是通往阎王殿的长长舌根，粘稠的感觉在弦子胃里泛滥。

在电话叮铃一声时，弦子下意识地拖着电话线远离了嬉闹的电影情节。“youopiedonline，didyou?”她不明所以。声音是从电话线那头传播过来的，却像是走廊那头铁罩下泛着微光的灯泡。灯泡许久未换了，就像这鲜有人在的楼层。

电话里，他认定她是那附着在梨形灯泡接口的黑颗粒，借口要把她换掉。

专业导师，在学校是颇受欢迎的，上课是只能挤在角落里默默听着，下课是蜜蜂断粮一样似的把他拥住？不，是教室大门水泄不通。幽幽的声音在黑夜里渗透在脸上，跟信子扫过的一样。

导师是瘦削的骨架，肤色白皙，犹如刚换上的秦侩脸，嘴角时常叼着三十度的笑意，没人知道这代表什么。他总是负责得等着来说明疑问的学生，但却至今无人问津。讲话从来不吐唾沫星子，儒雅的好似衬衫上的青竹刺绣，冷冷的用词总能翻炒一下课堂，然后又陷入在机房规矩的电脑般的死寂气氛之中。人影踩在清淡的灯光下，在黑夜里拖出尾巴，制造出摇摆不定的心境。

月夜下，弦子的心再一次像烧灼的钨丝一样，变黑。她想要挣扎地从舌苔掏出点什么来反驳导师，但是却如两个月前的那样，陷入无尽的冷寂中，任由暗淡的斑驳灯光映衬在脸上，心跳在慢慢地，一点点地渗透在她脸上，开始露出血色

“xuanzi?”电话线颤抖了起来。

“您还想说些什么，这绝然不是第一次。”

导师听的懂中文，是个中国通，不然他也不会坐到这个位子。是高校的任课教授，同时还兼职了多所学院的名誉教授和讲师，贴的标签就和冬天呵出的白气一样。

弦子知道是多大的纠纷，他才会在夜色浓重之际，打来电话，这里接到电话是多么不容易，更何况如此精明的人。

“ijuh.”

“他想要直截了当点？或许吧，但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弦子是老师发掘的学生，刚开始，生物学是会不喜欢的课程，就是想要丢掉的旧灯泡中的一员。她只是想要修满学分，频繁地举手，最先走上高速运转思考的轨道，然后优异起来。

导师发现了这个孩子，狐色显露无遗，两腮的肌肉开始整齐的竖立起来，笑意迈开六十度，这绝对是个好选择。

自此以后，弦子开始没日没夜的写论文，做研究报告，全数上交给导师，然后又是一段时间内和报废的机器一样，缩在五楼的楼道里，这一层的房间都是她的，实验室，机房，卧室，还有宽敞的一间房，里面只有电梯--一块木板和滑轮组成的简易装置，是她自己完成的，她不想要拿着她的腿上楼，和摆臂一样让她精力耗尽。

这绝对能让我离开这鬼地方。弦子忍不住大笑起来，这是两个月来首次，似曾相识的味道在胸腔漫延开来。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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