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门口立着的下人们抛了个眼色。
说实在的,大房的夫妻俩都是耳根子软的,四个娃儿倒是心一个比一个黑,席向晚原本是最像母亲的那一个,重生回来一趟后也变得比哥哥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席明德想用这区区一跪,就拿孝道来拿捏大房一系?
他大约自以为这牺牲已经很大了,可席元坤却不屑一顾。
他边不紧不慢地走向门口,边问身旁人道,“我还起来还算憔悴么?”
“是。”
“那就好。”席元坤伸手道,“那东西拿来。”
小厮取出一枚药丸似的东西递到席元坤掌心里,他看也不看地就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后便咽了下去。
那药丸味道极其怪异,又辣又苦又麻,席元坤几乎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舌头了,他清秀的面庞微微扭曲,赶紧加快了脚步走到门口,见到席明德还跪在门口,紧走慢走两步,在门槛里头就照着席明德方位对称地跪了下去,毫不犹豫地磕了个头。
席明德一愣,没见过这么不按牌理出牌的——这时候,席元坤不是应该立刻过来将他扶起来吗?
然后他才能接着演下去啊!
席元坤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被撞红之后,才抬头眼含热泪道,“不孝子孙给祖……给席大人请安了。”
他本就身体孱弱,和席向晚如出一辙的苍白面孔上涌着病态的红晕,看起来比对面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的席明德要可怜多了。
席明德还没反应过来,席元坤就接着往下道,“自从被逐出席府后,父亲日日训斥我们不可再犯他当日之错,孙儿……我谨记在心,永生不敢忘。正如席大人那日所说,是我们一家人令席府受尽嘲笑,理当受到惩罚,因此无颜再见您老人家。”
席元坤说着,极其难受地皱起了眉,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咳嗽了两声。
身旁小厮立刻极有眼色地上前扶住了席元坤,“三爷,您这几日忧愁交加,大夫本就说了思虑过重要静养,您快起来歇着吧!”
“不,席大人还跪着,我这被逐出家门的人不能再靠近他,至少也要代已经起不来床的父亲陪他一道跪在这里以尽孝道!”席元坤断然拒绝,“你一旁去,不要再说了!”
小厮急道,“可您昨日也病得……”
他这话还没说完,席元坤突然弯腰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滩鲜血,门外围观的人都吓得叫了起来。
席元坤吐了一口接一口的鲜血,那黑红的血泊里似乎还有破碎的几片脏器,连同血液沾在他月白色长衫上,显得惊心动魄。
小厮扶住往他身上歪倒的席元坤,吓得大喊起来,“来人啊!三爷又晕过去了!大夫呢?大夫今日怎么还不来?”
“安静些!”少女的声音自门口响了起来,她轻斥道,“大呼小叫什么,大夫在这儿呢。”
席向晚堪堪赶到,她跳下马车,熟视无睹地从席明德身旁经过,从另一边扶住了席元坤,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新衣裙被他的血液沾得到处都是,“三哥?”
席元坤稍稍睁开眼睛,和席向晚交换了个眼神,而后一歪头就晕了过去。
回春堂的大夫匆匆忙忙挤开人群,急得满头是汗,“快把病人送到里屋去!不是早就说过他伤心忧愁过度,这几日要好好静养着,怎么让人跪在这种凉冰冰的地板上,他的身体受得了吗!”
小厮连声应着,跟下人合力将席元坤扶走,原地只剩下了席向晚和地上大滩刚才席元坤呕出来的血。
席向晚跟着走了两步,席明德见她好像根本没看见自己,忍不住出声道,“晚丫头。”
席向晚这才停下了脚步。
她扭过头来时,席明德方才见到少女的脸上也沾了一块鲜血,更是衬得她肤色白皙似红梅装点过的雪景。
“席大人。”她眼含悲切道,“我父亲从被您从席府赶出来的那一日便病倒了,如今日日靠汤药吊着命,母亲好不容易等到父亲回来就差点再度失去他,三哥从小身体就不好,这几日忙里忙外也大病一场,席大人若觉得这对我们全家的报应还不够,想跪在此处,那好,我如今是家中最健全的人了,我陪您跪,您想跪多久就跪多久,左右大不了府里再多一个人缠绵病榻罢了!”
她说着,一提裙摆竟是毫不犹豫地回到门前,照着席元坤那捧血就要跪下去。
席明德眼皮子一跳,连忙边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