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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口谕,拿下六皇子及皇贵妃高氏宫中所有人送审。”宁端简单道。
皇贵妃脸上笑意依旧,但她稍稍移了视线,将注意力转向了席向晚,“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席向晚抬眼看着这位仍旧看起来雍容华贵的皇贵妃,知晓今日这一出戏落幕,皇贵妃高氏连带着她身后的氏族都要遭殃和被血洗,动荡远远不止今天这短短几个时辰而已。
若是樊家也没有那么轻易地将自己摘出去就好了,多多少少……总得让樊家吃些苦头的。
席向晚心中想着如何算计樊子期,面上却只是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伴君如伴虎。”皇贵妃突然道,“我陪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知道他是什么人。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是要选择动手,而不是去劝解我的儿子吗?”
“是樊家许诺了什么?”席向晚心中一动。
皇贵妃高深莫测地笑了,“是因为我的儿子等不及了。他是我最宠爱的孩子,他想要的东西,我从来都不吝于送到他的手中,无论多么珍贵,又是不是这天下的唯一……我不在乎。皇位,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他的!”
她说着说着,声音抬高起来,显得有些刺耳。
“可副都御使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我儿失败了。”她深吸了口气,“……陛下是不是已经立下了旨意?他还是要将皇位给那个女人的儿子?”
四皇子是逝去皇后留下的唯独一位子嗣,皇贵妃和先皇后争了一辈子,什么都争。
那个女人死后,高氏以为自己赢了,其实却没有。
“不。”宁端摇摇头,“陛下令四殿下代为监国。”
“这和我说的有什么不一样?”皇贵妃微微苦笑,“果然,他心中其实从来没将我和那个女人放在一起比较过。就连她的儿子,也比我的儿子来得高贵……”
她喃喃自语着,似乎有些入魔了。
这时候先前闯进皇贵妃宫中的人已经将宫人们都押送出来了。
王虎收了刀,对宁端拱手道,“大人,我这便亲自押送皇贵妃等人回都察院。”他的视线识趣地往席向晚身上扫了扫,“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办好。”
这就是说宁端就算走也不要紧的意思了。
席向晚正好有些担心宁端是不是哄骗自己说没有受伤,抬头看向他。
宁端正好也垂眼看她,两人视线撞上时他稍稍软化了眼神,“我送你回去。”
席向晚嗯了一声,却见宁端举步往高氏的宫殿里走去,不由得跟上去看了眼,没想到宁端居然直奔内殿是净手去的,失笑起来,“我不怕血的。”
宁端在水盆中仔细搓洗自己的双手,眉眼冷淡,“弄脏了你的衣服总归不好。”
“这是皇贵妃宫中的衣服。”席向晚道,“我的已经换下来了,晦气得很,回家就再换了令人烧掉。”
宁端闻言回头看她一眼,而后甩了甩湿漉漉的手向她走去,“不害怕吗?”
“不怕。”席向晚笑着伸长手臂够过软布,将宁端的手仔细擦干,“她想用我当人质来威胁你,我怎么能让她得逞、令你为难?”
皇贵妃原先将席向晚强召进宫,又留在自己的宫殿中,本来存的就是拿席向晚来当最后一根稻草用的意图。
以皇贵妃的情报灵通,不会不知道宁端对席向晚表露在外的些许看重,她拿捏着宁端的未婚妻,就有余地和他讨价还价。
或许是想让宁端在永惠帝面前说好话,又或者是留一条生路让六皇子乔装打扮逃走……这些都已经不得而知了。
皇贵妃也许是个好母亲,但席向晚可不会为了别人家的亲情牺牲自己家的安安稳稳。
“若是我真被她抓住用来威胁你做什么不愿意做的事情,那比死还让我难受。”席向晚垂着眼道。
“不会的。”宁端说道。
“嗯?”席向晚擦到一半皱起了眉,发现宁端的指缝里仍然留着半干的血迹,显然刚才洗得匆忙急促,拉着他就往回走到水盆边上又仔细清洗起来,“你说什么不会?”
“我不会让你死。”宁端任由她动作,说话的速度极慢,像是每一个字都经过了认真精密的推敲和斟酌似的,“不论她今日想对你做什么,我都会将你平安救出来。”
席向晚正捏着宁端的指腹,闻言不自觉地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