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先帝最后的遗诏已经拟好了。”宁端弯腰将她送进车厢按好了,神情镇静,“诏书就在我怀中,一会儿没人敢拦我。深更半夜,你一人回去我不放心。”
他说着退出去翻身上马,沉声喝令驾着马车的下属,“走。”
马车奔驰起来,席向晚只能拉开帷裳最后回头再看了一眼夜色中积了白雪、看不出早已血流成河的王宫,长出了一口气。
汴京城中现在一共有四位皇子,除去四皇子和六皇子以外,一位是年龄最长的大皇子,另一位则是和四皇子前后脚出生的三皇子。
剩下的老二和老五都因为职务去了外地,等他们得到消息再赶回汴京城的时候,一切早就已经尘埃落定,可以说这一刻已经被排除出了皇位争夺的候选人队列。
大皇子和三皇子想要连夜做点什么,却并不难。
席向晚远远地看到四皇子的手下们纷纷散开往汴京城不同方向跑去,而四皇子则是自己重回了皇宫之中,接着,宫门缓缓在他身后合上了。
皇宫此时必须严密封锁住,不然,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变动。
那些四皇子的手下们,应当是去请值得信任的朝中重臣了。
见到四皇子的头脑清晰,想得也算妥当,席向晚这才将视线收回放在了跟在马车旁的宁端身上。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宁端微微垂眼,复又安抚道,“不会有事的。”
“圣上……先帝的遗诏,是适才拟的吗?”席向晚忍不住问道,“在场的人都有谁?”
“先帝,我,苏公公。”
“有苏公公作证,应当大多数人不会再怀疑遗诏的真假……”席向晚不自觉地咬着嘴唇,有些担心四皇子和宁端能不能在这次的冲击中站稳脚跟,“大皇子肯定是最急着进宫的。”
大皇子的年龄最大,曾经也被永惠帝带在身边好好教导过一阵子,自然将皇位视作囊中之物,此时不会愿意放弃。
永惠帝突然猝死宫中,深更半夜,身边也不知道有无重臣,谁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如果没留下遗诏的话,究竟是谁继位,那就要看谁的手腕更硬了。
宁端道,“大皇子不足为患。”
席向晚怔了怔,“早有了对付他的方法么?”
“有。”宁端颔首。
席向晚放下心来,并不怀疑宁端的话,“那就只剩下三皇子了。”
她脑中飞快转动着三皇子的名字和投靠他那头的力量,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飞快,马车已经在王家门前停了下来。
宁端下马敲响了门,门房战战兢兢地问了是谁才打开门。
席向晚先下了马车,立在门口搓了搓自己的手。
宁端顺势将她的手焐在了手掌心里,“我一会儿就回宫中,明日派人给你送消息来,不用……”他原想说不用担心我,想了想,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别让我担心。”
席向晚本来还有些面红耳赤,听见这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晓得,不会让自己生病的。”
今夜确实是冷,大雪下得好像要将一切鲜血和罪恶都埋葬其下似的。席向晚头上戴着耳暖,倒没沾到多少雪,宁端头发上却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积雪。
席向晚抬头正巧看见宁端眉梢上似乎落了一片雪花,被迷了心神似的抽出手,抬高了后想将那碎雪拂去,却听见王家和席府两家人已经匆匆迎了出来,竟是等到了这大半夜都没有入睡。
席向晚只得将另一只手也收回来,走了上去。
王氏见到席向晚是又哭又笑,拉着她上下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没受到伤,抹着眼泪向宁端道谢,“多谢副都御使。”
“侯夫人多礼。”宁端回了一礼,见王氏心疼地带着席向晚就要往里走,视线一时不察,不自觉地就跟了一路。
王老爷子重重地咳嗽一声,又扔给席存林一个眼神。
席存林一愣,才上前对宁端寒暄,“副都御使,方才听见宫中传来九声钟响……”
宁端这才收回视线,神情极淡,“六皇子率人逼宫未遂,皇贵妃高氏从旁唆使协助,二人及叛军已被收监;陛下气急攻心,太医院回天乏术。”
这会儿留在门口的都是男眷,多多少少知道皇帝昨天还和臣子们说说笑笑的今日就死了的严重性,纷纷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