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元清于是松手转身走了两步,却没听见宁端跟上来,不由得转头催促道,“副都御使?”
宁端却一时之间有些不太想走,席元清来打扰之前,席向晚的话说到一半,那句来不及说完的话,宁端直觉地知道那对他来说极为重要。
席元清咋舌,也顾不得身份品级,伸手拽过宁端就拉着他向外走去。
席向晚失笑地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又摸了摸手中玉雕的小雪人。
不急,反正……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等朱家的事情处理完再说,也不迟的。
可事情总是一波三折祸不单行。
尽管朱家和樊家的事情已经交给了宁端和席元清处理,好让四皇子自己腾出手来思量如何抵御他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们,这会儿却又发生了一件令储君殿下头疼不已的事情。
西承自宫宴那天派来的使团,在官驿住下之后就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也就罢了,大庆不是养不起那几个人。
可这些好端端在大庆的官驿里住着的使臣们,昨日夜里突然悄无声息地死了一个。
这显然是一种极其不祥的预兆。
四皇子迅速派人通知了宁端,让他将朱家的事情全数交给席元清去办,转而全力追查西承使臣的离奇死亡。
宁端赶到时却发现,使团中的一人死了,剩下的人却并不慌张,一幅早就知道此人会死的模样,甚至这一群人全身都是死气沉沉、好像已经准备好了成为接下来的短命鬼一般。
可当他们发现来人是宁端的时候,一个个眼睛里却亮起了希望的光芒。
那日宫宴上为首的使臣上前对宁端行礼,“副都御使。”
宁端多看了一眼此人过于恭敬的姿态,还礼,“肖战?”
“正是。”
宁端点头示意,“让使团受惊了。”
即便西承来大庆的目的尚不明确,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出使到另一个国家的使团不明不白地死了人,这是极其容易引发两国之间龃龉战乱的事情。
历史上,曾经就有过某个国家以使臣的死亡为由发起战争的先例。
大庆这会儿却是最不适合被拉扯入战乱之中的,因此四皇子才硬是要宁端亲自来查查究竟西承的使臣为何死亡。
大庆就是要打,这会儿也是和想要将大庆釜底抽薪的东蜀打,西承再插一脚,他这个储君可就捉襟见肘了!
肖战苦笑,“副都御使,可否借一步说话?”
宁端又看了他一眼,才挥退了身旁属下。
其余西承的使臣们也跟着一同离开,只剩下肖战和宁端两人时,肖战才清了清喉咙,道,“我知道凶手是谁,只是副都御使想不想查了。”
他说完,谨慎地停下来,观察了一眼宁端的表情,见宁端全然没有主动接话的意思,顿了顿自己接了下去,补充道,“恐怕不是西承来的人,也是西承找的人。不知嵩阳长公主殿下是否对副都御使提起过……”
“我提起过什么?”嵩阳长公主冰冷的声音打断了肖战说到一半的话。
她从官驿的正门口大步走了进来,身后內侍长史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步伐,长史脸上还带着两三分的不赞同。
可谁又能拦得住这位深得先帝敬重的长公主殿下呢?
宁端回过脸来,刚要行礼,长公主就扶住了他。
她像是覆盖了一层霜雪的面孔只有在对着宁端时才变得温柔不少,“我与储君说过了,西承的事,你不必管,我让人接手。”
这也就是说,长公主是已经说服过四皇子的了。
宁端只是稍稍沉吟,便对长公主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驿站。
他隐隐约约瞥见长公主腰间似乎戴着一块从前没有见过的青色玉佩,那形状却有些奇怪,半边是弧形,半边却是一条直线,看起来仿佛像是被人硬生生从中间分开、只留下了一半似的。
直到宁端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嵩阳长公主才回身看向肖战,眼神像在看一具尸体,“我不让你去碰他,你哪怕杀人也要将他引入局,是吗?”
肖战深吸口气,“殿下所说此罪我却是不敢背的。”他一揖到地,“我前次对殿下所说,西承要内乱,并非谎言!能随我此来大庆的使团,多少都是……大人的旧部,与留在西承的一些人立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