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向晚接下来的话。
宁端知道那日席向晚的话显然只说了一半就被席元清打断,他也知道那很重要,只是后来席向晚不说,他便没有追问。
或许,不该让她说出来的……
宁端恍惚地想着,但终究还是心中那一丝侥幸和暗色占了上风,他什么也没做。
“等我三月里出了丧期,咱们就按照定亲走下去,光明正大地成亲,好不好?”席向晚原以为自己将这话说出口时应当极为平静,可才说到一半,自己的耳根子竟也发起烫来,掐了掐指尖才把话给说完了,不自觉地将目光撇了开去,有些唾弃自己。
她怎么说也是个拜过两次堂的人,见过大场面的,怎么说这么句话倒是害羞起来了!
席向晚侥幸地安慰自己:好在夜色深重,月亮还没升到高处,她的失态,宁端应当看不见。
她却忘了宁端那双眼睛在夜间也能将周围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宁端长久地将视线落在席向晚脸上,他为自己的不中用无奈地叹气,“不该听你说完的。”
席向晚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抬眼看他,下意识伸手又要去碰他的手,“那……你不要说退亲的事情了,好不好?”
宁端这次主动握住了她的手,动作极轻、极其珍重地在她的指背上轻轻抚了一下。
若是他再自私一点,这时候就该回答“好”了。
毕竟宁端有自知之明,他向来是很难说服自己去拒绝席向晚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时提出的请求的。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难。
这也正是现在就该喊停的原因之一。
宁端凝了席向晚一会儿,柔和的眉眼中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他在席向晚的目光中将她斗篷的兜帽戴上,牵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向院门,将那门从里面打开了。
正在外头摘了朵花数花瓣的翠羽一个激灵,飞快将手背到了身后,见到席向晚和宁端携手出来,松了口气,随手将被蹂-躏了一半的花儿给扔了,心情轻松了起来。
她就说嘛,大人这么喜欢姑娘,姑娘又显然对大人有意,这两个人因为两三句流言蜚语就不在一起,那才是不可思议呢。
翠羽殷勤地上前两步帮着把席向晚扶上了马车,却又听见席向晚疑惑的声音,“宁端?”
翠羽抬头一看,宁端已经松开了握着席向晚的手。他就那么直直地站在马车旁,和坐在里面的席向晚道了别,“路上小心。”
席向晚直觉地有些不安,正要起身下车,却又见到宁端笑了。
这次就连翠羽也明明白白见着自家大人面上的笑容,她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而宁端只说了两个字,“不行。”
“你——”席向晚倏然站起,但宁端的动作比她快多了,伸手在马车的车厢顶上轻轻一拽,整个人便纵身跃起,在一旁院墙上稍稍一借力就从上头离开了。
翠羽不安地望着宁端远去,不敢追,也知道自己追不上,只得回头看向立在马车上的席向晚,小声喊道,“姑娘?”
席向晚半晌才低头看了她一眼,印着月光的脸上带着一丝冷意,嘴角却是勾起的,“宵禁的时间要到了,先回席府。”
“是。”翠羽低头应了,见席向晚果然再无拖延地进了车厢里,也赶紧解开缰绳御着马车离开。
车轮的轱辘声中,翠羽脑海中全是方才席向晚嘴角的那抹冷笑,握着马鞭的手微微一抖。
虽然不知道大人说的“不行”是拒绝了姑娘什么,但看来铁板钉钉地是惹姑娘生气了……
160、第 160 章 ...
席向晚当然生气, 还不是哄哄就能好的那种。
她着急忙慌地将家中人都一个个说服安置好了, 还第一时间安抚宁端说自己信任他, 就连最有可能生出变故的新帝都不是问题,偏偏宁端是个榆木脑袋,一厢情愿觉得他得为了她好而去解除两人之间的关系。
尽管这一日顾忌着宵禁, 她准时赶回了席府, 但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第二日就想方设法亲自去堵宁端要个说法了。
要么是宁端府中, 要么是都察院, 最多宁端躲到宫里去, 席向晚手里也捏着宁端亲手寄给她随时入宫用的腰牌。
结果计划来得不如变化快,第二日席向晚刚刚边听着翠羽念宫中贴出的告示边用早餐时,就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