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向晚一语不发地撑着床沿站起来,从宁端的身边退开了一步。
“先看阿晚……”宁端顿了顿,“我夫人的伤。”
御医奇怪地看了一眼浑身上下都干干净净的席向晚,虽然看起色知道首辅夫人大约体子虚,但真没瞧出她哪儿受伤了。
再者就算真有伤,和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宁端比起来那也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好吗!
席向晚在旁轻轻摇头,“我没事,不必就诊,先看宁大人的伤势。”
在旁的钱管家抽了抽眼角:这都生疏成“宁大人”了!
宁端还想再辨,但又在席向晚的眼神逼视中收了回去,乖乖地接受了御医的上下检查,但他的眼神一直紧紧跟在席向晚的身上,揣摩着她究竟被樊子期弄伤了什么地方,又为什么不肯告诉他。
年轻首辅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待妻子伤势的态度有什么不对的。
御医的动作很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已经将宁端身上伤口都检查过一遍,眉头皱得死紧,“宁大人,恕下官直言,换了常人有您这些伤势,恐怕早就晕过去大睡三天三夜了。”
察觉到席向晚的视线又冷一分,宁端适时地转移话题,“我从前受过伤,恢复一直很快。”
“那是您仗着自己年轻挥霍本钱。”御医毫不留情地说道,“您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晚上了?”
宁端谨慎地顿了顿,又瞥了一旁的席向晚一眼,低声道,“三日。”
门外的王骞视线飘忽:三后面得加个十吧?
御医显然也不相信宁端的话,他哼哼着拿起纸笔,道,“我先开一剂让宁大人能好好睡下的药,再将您身上伤口清理上药,之后只要勤换药,注意忌口,一个月时间应当能结痂的。”
他说着,手底下动作飞快地写了两张方子,钱管家接过便出去了,御医手脚麻利地取出工具就要剜去宁端肩膀上的腐肉。
可下手之前,他犹豫地转头看了看立在床畔没有动弹的席向晚,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敢请这位宁夫人出去,只觉得她的视线刺在自己身上就跟山顶寒风刮一样疼。
宁端倒是想开口,可席向晚连眼睛都不愿意跟他对上,哪里找得到说话的机会。
御医握着刀给宁端肩头那处化脓的伤口剜去了腐肉,薄如蝉翼的刀片动作飞快,不过三两个呼吸的时间就将腐坏的组织统统剔了出来,露出鲜红健康的血肉来。
席向晚看着宁端的手,他竟只是握了握拳头就将其松开,好似这刀入血肉的疼痛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似的。
就算不抬头,她也知道宁端的视线仍然长久地停留在她的身上,带着两分不足为外人道的可怜巴巴。
御医收了刀,那架势颇有几分武林高手的风范。他观察了会儿伤口周围,点点头便从药箱里找出药粉给宁端的大小伤口撒上了,而后仔仔细细地包扎起来。
原本也不是什么需要太久的事情,偏生宁端身上伤口太多,御医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收工,正好钱管家已经端着熬好的汤药送了进来。
席向晚本来是常年要服药的人,闻到这味道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只嗅这味道就知道一定很苦。
她往日里常喝的那些,却都是叫大夫改过的,口感稍稍好上一些。
不过平常人喝一碗汤药,自然不会花那么大力气去对方子做改动。
钱管家进门时还有些战战兢兢,一进屋见到御医已经准备离开,顿时精神一震,将汤药留在桌上,便道,“我送您出去。”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了席向晚和宁端两个人。
席向晚还在想着御医最后叮嘱的那些忌口要注意的事情,宁端却深吸了口气,忐忑地唤了她的小名,“阿晚。”
“什么事?”席向晚眼也不抬地道。
“你什么地方受伤了?”
“……”席向晚没答话,她转身往桌边走去,试了试汤药的温度,便将冒着热气的汤药送到宁端面前,“喝了。”
宁端毫不犹豫地举碗就一口气灌了下去,将碗放到一边时难掩担心,“我的伤也处理好了,你的——”
话还没说完,席向晚弯下腰来,带着几分凶狠的气势直接咬住了宁端的嘴角。
顾不得他嘴唇上苦涩得叫人眼睛都发酸的药味,席向晚按着宁端的肩膀,难得强势地主导了一个吻,手指插入宁端的发间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