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浅嫣一脸醉态,甚至带了哭腔。陌悠然愣愣地瞧着她,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九皇妹,我真的好喜欢你,这次若非过不了父君这道坎,我不会与你决裂……”
“但他终归是我父君啊,我不能…不能明知你是害了他的罪魁祸首还在你面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我也没法对十多年才回来一趟的皇兄交代,我父君这辈子最最牵挂的人就是他,哪怕我再努力……也及不上的,因为我们愧对他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萧浅嫣彻底醉了,继续说着,一边说还一边落泪,眉眼间覆尽悲意。陌悠然从未见过她如此,心情复杂。
“九殿下,将殿下交给奴罢,奴会好好照顾她。”
一旁的陨痣见自家主子这般,心疼溢满眼眸,连忙从陌悠然手中接过女子,温声软语地安抚着。
陌悠然起身,发现方才还坐在萧浅鸢身边的萧浅钰已不见身影,脑袋一空,四处搜寻,发现他人根本不在殿上。
她连忙往外走去,想寻那个男子,确认其安全,却不料有人阻挠,而阻挠她的人正是萧浅阳。
“九皇妹,宴会还没结束,你先坐下。”萧浅阳死死地按着她肩膀,不让她乱走。
“五皇兄!”陌悠然当即瞪向他,示意他放手。
“先坐下,算我求你。”萧浅阳索性用蛮力将她拽向他的席位。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在这宴会开始前他也收到过萧浅鸢的命令,而萧浅鸢对他下达的命令正是让他想尽办法拖住陌悠然,不让其接近萧浅钰。
蛮力陌悠然比不过这个男子,也不想让殿上的人全将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所以她最终只好妥协,在萧浅阳的席位上落座,一边趁他人不注意悄悄紧拧男子腰间的肉,压低声音质问,都有几分咬牙切齿,“五皇兄,你皮痒痒了是罢,竟敢拦我去路!”
萧浅阳疼得倒吸一口,趁她松手之际他径自将一个开盖的酒坛子递到她眼前,示意她喝。
“九皇妹今日在宴会上从未注意过我,我好难过,你得陪我喝一杯,我才能解气。”
“不是说喝一杯么?”陌悠然见到酒坛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那只是口头上的说法罢了,九皇妹也当真?”
“是不是只要我喝了这一坛子酒,你就会放我离开。”自从在一起后,陌悠然才发现眼前这位不是一般的贱,她以前真的太太高估美化他了。
“是。只要九皇妹能喝完,我一定放你离开。”
“好,我这就喝。”
陌悠然知道自己拗不过他,索性一鼓作气将那一坛子烈酒往喉中灌去,喉咙里瞬间有种火辣辣的刺痛感。
她酒量一向很好,所以她坚信自己不会醉,可此时这么一坛子下去,她立时感觉脑袋晕乎乎的,眼前的人影都在晃动。
“五皇兄,你是不是,是不是……”下药了。
她还未说完,就整个上半身栽在桌上。一旁的萧浅阳轻轻抚了抚她的发,叹息道:“九皇妹,别怪我。”
忽然,他感觉一道强烈的视线投落在他身上,里面夹杂着浓浓的怨恨,他回身看去,那种感觉又瞬间消失。
宴会上人众多,他没继续探究,抱起陌悠然对萧浅鸢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凤霄殿。
当夜,宴会结束后,所有人各回各的住处,萧浅鸢已经搬入皇宫,但她并未直接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在中途折去了萧浅钰的住处——寰宇殿。
寰宇殿内十分清冷,侍人都不见一个。萧浅鸢径直往内殿走去,发现那个男子就站在窗前。
男子穿着一件米白的长衫,背影清瘦,散开的发垂在背后,几分萧瑟,与平时他的模样有所不同。
萧浅鸢缓缓走近他,将手轻轻地搭上他肩膀,生怕他突然消失一般。
“南欢,你等我许久了罢?”她放柔了语调,就连眼神也是温柔,里面的情谊不像是对待自己的皇弟,反而更像是对待自己的恋人。
南欢是萧浅钰成年时所得的封号,在人后,萧浅鸢只唤他这个称谓。虽如今两人已经分隔十多年,物是人非,但她还是不愿改变这个称谓。
“还好,恰好一个时辰。”萧浅钰转身望向萧浅鸢,目光同样温柔。
“你要不要就寝?我这就给你安排。”萧浅鸢紧张得手都不知道放哪里,没有一点帝王的架子,这也是她在人前从未有过的模样。
“不用,我想就这样与你站在一间屋子里,与你聊聊天,赏赏月亮。”
萧浅钰抬手拉住身边女子的手,泪眼中带着笑意,故作平淡的语调中带着心酸的哽咽,“圣卿,我们好久没有做这些事了,哪怕最平凡的,都好久了不是么?”
这世上敢直接唤萧浅鸢封号的除了她的母皇和父后,就只剩下一人,而那个人就是萧浅钰。
回到当前,萧浅鸢见他落泪,心中亦有触动,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答应道,语气十足的宠溺,“好,陪你就是了。”
她环顾四周,不见男子膝下的长女楚轩的身影,便随口问出一句,“对了,轩儿人呢?”
“让奶爹抱去睡了。”
“哦。”
“圣卿。”萧浅钰的目光忽然变得深沉不见底,面容严肃。
“怎么了?”
“轩儿是你的孩子。”
男子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