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靠近我, 陈医生, 不要让我更讨厌您。”
她脸色苍白, 同样的,陈清焰也是。
他整个人都在往下沉:“程程, 我们……”
“不要喊我程程,不要,”简嘉咬住嘴唇, 睁着美丽的眼, “麻烦您称呼我学名。”
但说完,她又迅速垂下眼睛,“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如果您真的尚有一丝作为人的情感, 请同意离婚。”
她拼命控制着自己, 不要争吵,即使愤怒,也要有教养,体面分开,是简嘉做出的最后努力。
房子里,所有植物,一下枯萎。
陈清焰站着不动,明明人在眼前,却隔山海。他压着心头汹涌的巨浪,说:“我不会跟你离婚。”
慌不择路,他选择了咄咄逼人,最差劲的一种方式。
简嘉复又抬头,眼眸里,是深深的震惊和厌弃。
“把我当什么?一条狗吗?”她太难过了,眼睛隐忍得艳红一片,“知道吗?我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只流浪狗,我跟妈妈对它付出很多爱,而您,对我连狗都不如,因为我们家就是养流浪狗也不会作践它一分半点。”
她真的爱了一个人渣,倾其所有。
简嘉几乎站不住,转过身,把几件轻薄衣服丢到小行李箱里,她从他身边跑出去,去浴室,拿走自己的洗漱用品,陈清焰僵硬而沉默地看着她收拾东西,等人拉起箱子,他攥住她的手臂,显然,也隐忍到极点:
“我走,你留下来。”
简嘉抽出自己的手,没有犹豫,但陈清焰重新攥得她手腕疼,他眼睛黑透了:
“我再说一遍,我走。”
看到她皱眉,陈清焰情不自禁松小力度,扭头出来,他以最快速度离开房间。
门关上后,他没有离开,冷脸背靠着墙,独自站了许久。
他要确定简嘉不会半夜跑出家门。
屋里面,简嘉出神地坐在床上,她抱住膝盖,歪着脑袋,看城市的夜依然迷离而绮丽。玻璃上,隐约是自己落魄枉然的脸。
凌晨,灯还亮着。
两人隔着一道门。
陈清焰没去任何地方,他缓缓坐到地上,两只眼睛,漆黑得如同深渊,好像藏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早上五点五十,简嘉辗转醒来,她摁掉手机闹铃,选择给程述打了个电话:
“程医生吗?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您,我有事想拜托您。”
电话那头,程述也已经起来,在清洁脸。
“程程你说,别客气。”
简嘉顿了下,说:“我过会儿去趟103,麻烦您带我去南楼行吗?”
她只有半天休息时间,但要跑几件事。
简嘉做好最坏的打算,和最大的让步,上了个淡妆,准备出门。
打开房门时,看到从地上站起来的陈清焰,简嘉微愣,他精神不佳,熬了一夜,但神色冷冷清清,说:
“去哪里?我送你。”
还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简嘉没说话,直接去等电梯,陈清焰跟过来,站在她身后。
夏天热,她喜欢辫蓬松的麻花辫,不用梳子,随手抓,别向日葵的小发卡,乖巧清新的女孩子,真年轻。
陈清焰看的有些恍惚,仿佛是在分院。
那个时候,他和她,相处得轻松又愉快。她那么调皮,两人在露台上拥吻,她的嘴唇柔软,芬芳。
但今天,有那么一细缕头发,似乎是漏网之鱼,搭在脖子那,陈清焰下意识给她挑出来,要提醒她没编进去,话没出口,简嘉已回眸,警告性十足:
“请不要碰我。”
她像看性.骚扰的龌龊男人一样,看着陈清焰,握紧手机,真的会报警。
陈清焰的面孔便有那么一瞬尤其危脆,性灵踟躇。
出了公寓,他发现两人方向竟一致,简嘉是往103走。
哨岗那,程述东张西望,显然是在等她,简嘉远远看到他,忙跑了过去,笑盈盈跟对方打招呼:
“程医生,早上好!”
她戴了顶米色硬草帽,穿果绿色连衣裙,四肢纤白,非常醒目,蝴蝶一样轻巧从身边飘走。
陈清焰看到两人在交谈。
“学长……”程述自然也看到他,要打招呼,陈清焰却只是冷冷瞥两人一眼,心中忽然有种了然:
程程在和他赌气,故意的,要用这种方式让他吃醋吗?
果然是小孩子。
还要打扮得这样漂亮。
他承认,一路走来,程程很能吸引男人的目光,她那张脸,和玲珑有致的身材。
年轻而恣肆的美丽。
他的小娇妻。
不知道该骄傲还是警惕。
十三分钟后,简嘉被程述带到南楼,走廊里,也幽幽凉一片,过道摆上各样新鲜瓜果,有老干部在外头聊天。
陈景明眼不花,耳不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