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一绷,发现他故意压住裙子,直接仰摔,陈清焰从身后掌住她细腰:
“我想知道和你有关的所有的事。”
“你神经病!”简嘉忽然气红了脸,骂人的音色动听。
那种奶凶让陈清焰觉得她生气时也永远讨人喜欢,他心跳了跳,忽然觉得自己有毛病,被人骂居然会有满足感。
“那我猜猜,是做了不该你分内的杂活?还是有人给你甩脸看了?”他聚精会神盯着她,目光温柔,想和她谈心,但简嘉静静回他一眼,有点古怪,轻声说:
“对,就像你一样,像神经病一样给我甩脸,不过,她们最起码有原因,而你,没有原因。”她又把背挺得柔韧且直。
这话,足够引起连锁回忆:随时随地,他捉摸不定的情绪,随时能冷掉的情绪,丢给她,也不管简嘉当时到底怎么想,是什么感受,但陈清焰此刻感觉到了明白无误的难受。
“对不起。”他想摸摸她的脸。
简嘉目光却忽然停顿,她看到了照片墙,是,陈清焰总能把她缠得神志不清,那么扎眼的东西,她刚看到。
全是她。
什么时候洗出来的不知道,什么挂上去的,更不知道。但像文学作品的手法,又讽刺又夸张,简嘉觉得自己在那墙上贴着被陈清焰看,更像瞻仰遗容。
她站起身,果断把一张张照片揭下,撕得粉碎,丢进垃圾桶,拿起自己的包走到门口开始换鞋。
陈清焰默默看着,完了,告诉她:“我可以再洗出来。”
楼下,司机给陈清焰打了电话,他家里有把黑洞水晶伞,拿出来用。几米远的路,陈清焰也要紧紧把人搂在怀里,简嘉拿高跟鞋去踩他,他脚上又穿那种最经典款的黑色白系带帆布鞋,舒适、轻便,也像性格里抹不掉的一股少年气。
陈清焰随她踩,忽然贴紧简嘉的耳朵,带来股赤身猛兽的危险炽烈:“我爱你,程程。”
说完,俯身再次狠狠吻她一口,孤零零的一个吻。
简嘉揪住了他的衬衫,仿佛他是她最后一点力气,她不由红眼骂他:“你神经病!”好像,只会这一句粗口。
陈清焰黑黢黢的身影,沉默而慵懒,像一只猫,骨子里好斗,但并不是马尔克斯笔下男人所说的机会主义者和叛徒,他只是专注地追逐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做自己想做的,决不妥协。
而人们,通常觉得猫不如狗忠诚。
手机是简嘉被陈清焰往后排里座挤一下时响的,简母问她:“程程,不是说今天下班很早要在家里吃晚饭吗?怎么七点半了,还没下班吗?”
陈清焰身上的热度,和自己隔着红色衣裙平静而躁动地传过来,简嘉厌恶地朝里缩,语调维持正常:
“我刚打上车,妈妈做什么好吃的了?”
母女俩对话很短,简嘉把手机装好,手指一动:“麻烦陈医生你离我再远一点。”
陈清焰不动,两人无话可说一路,到了“繁华里”,陈清焰先开门下车,撑开伞,把她送进楼道,在电梯合上的刹那,他忽然用手撑开,跨进来,又抱住她用力吻。
他是医学生,知道男人想要接吻想要做.爱的**都会最终在某一天开始,缓慢而仁慈地消失在时间里,在那之前,他应该和心爱的姑娘好好挥霍这些。
简嘉被吻的要晕厥,零星意识里觉得自己可能要缺氧而死,如果是,那太可笑了,她可能要成为新闻里第一个被男人吻死的女人。
“程程,还是我来耽误你好了。”陈清焰终于愿意结束这个吻,他奇怪的话,让嘴唇有点僵硬感,也许,是因为有人进来了。他又把她拉出来,上了几步很少有人走的楼梯。
简嘉恐惧地摇头:
“陈清焰,也许有一天我足够老了,成老婆婆了像姥姥那样,回头看,会原谅这会年轻时的事,但我不会想再跟你有任何关联,我还年轻,你如果真的爱我,”她说到“爱”字,像嚼了一嘴外表光鲜内里腐坏的果子,又黑又苦,“别再来骚扰我,我想好好过日子,行吗?”
“不行。”陈清焰简洁有力,他整个人在她身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简嘉咬着泪,她绝望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家有钱有势,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呢?不过是只过街老鼠,谁让我爸爸是贪官呢,我大学时被人怎么糟践都是政治正确,现在,你也一样,不停糟践我,都离婚了还要这样,陈清焰,你是人吗?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陈清焰胸口一窒,她那张脸,半浮黑暗里更显得伤痕累累,他不顾一切再度把简嘉揽在怀里:
“给我时间,程程,我一件一件事为你做,我知道我伤害你太深,说对不起太轻飘,我的人生已过三分之一,我不想再失去。”
这几天,他夜晚潜伏在公寓里,一遍遍看光盘,看程述录的视频,他为她拍的照片,都让人处在一种慢火煮炖的温馨快活中,他一点一点在脑子里捕捉两人相处时的情形,明明他沉醉其间,但却仓促抽离,他自己不肯停留,像躲瘟疫。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