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们说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实在不适合直接开口讨论这个。
嗯,也没有胆子。
只能憋着一口气,一边拼命吃火锅,一边疯狂用手机给初愿发私信。
但初愿都懒得回就是了。
不过本来计划的好好的一次化解私人恩怨的欢迎晚餐,就变成了“看谁吃得多”的彩色默片。
——最郁闷的人估计就是陈念。
他用手肘撞了撞身旁小姑娘的肩膀,试探性的:“刚才坐你旁边的那个不会就是你说的法令纹?”
“你说话怎么那么不好听呢!”
“我怎么不好听了?”
“随随便便就给别人起外号,换做是你,你高兴吗?”
“……那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陈念因为是从别的地方转学过来的,对江行烨的认知并没有宁城本地的同学高,再加上刚才只是匆匆一瞥,连脸都没看太清,就更加认不出来了。
初愿轻哼了一声:“就算不知道他叫什么,那称呼好看的人一声帅哥有那么难吗?”
男生干脆放弃这个话题:“……你要不要吃虾滑?我帮你下。”
“啊?谢谢,但是我有好多了。”
“巴沙鱼呢,要不要?”
“鱼我也有好多了。”
“那你,要不要玩个游戏?我刚好带了平板,节奏大师玩不玩?”
初愿稍微来了一点兴趣:“你也玩这个啊,你打到第几关了?”
“674关。呵呵,其实我也就是,随手玩玩的。”
“才六百多关啊。”
初愿又瞬间失去了兴趣,“那算了。”
“……”
陈念觉得自己打从认识初愿开始,人生简直就是一部心酸受挫史。
他深吸一口气,打算做最后一次努力。先是瞅了瞅她碗里的白饭,然后装出一副很惊喜的样子:“咦,你也不会吃辣啊,真巧,我也不会……”
“你就好好做自己。”
小姑娘忽然从碗里抬起头,叹了口气,“陈念呀,其实我有些心里话,一直都想跟你说,但是可能会不太好听,你要不要听?”
“你说。”
“……算了,在这里说可能会跟你结仇,你要不要去拿酱?我们去酱料台那里聊聊?”
陈念爽快地点了点头:“行。”
初愿就站起身,领着他走到酱料台边,一边敷衍地调酱,一边谆谆诱导,“其实说起来,我们也没有很大的仇很大的怨,对?”
“……对。”
“而且就算我们以后不做同桌了,也是一个组的组员,闹得太僵总归是害人害己,你说对?”
“……对。”
但是这话不是之前他用来劝她的吗?怎么现在忽然转到她口里了?
初愿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只要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我也不计较你前几天的冒犯了,你要是能好好地跟我相处,我们还是有很大的可能能成为朋友的。”
“……我什么时候不跟你好好相处了?”
“那你自己说,到现在为止,你是怀着一颗真诚的心,坦率地、没有心机地、毫无目的地想跟我好好相处,并成为互帮互助的好朋友的吗?”
“当然……”
陈念忽然在她的注视下卡了壳。
小姑娘正仰头看他,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眼白干净无血丝,眼珠子较一般人偏黑,两相对比之下显得分外明亮。
仿佛一切阴晦的心思都在她的眼睛下无所遁形。
于是后半句话老半天也没能说出口。
好,他承认,一开始他确实是看自己的新同桌长的好看,才想故意逗一逗的。
可对方对他的态度却是难得的不友好。
所谓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陈念尤甚。
所以对方越不友好,他就越来劲,甚至产生了一种“女人你不搭理我我还非要跟你会会了”的霸道总裁式征服欲。
但是他忘记了,现实不是偶像剧。
如果一个女生本来就讨厌你,你还一直用一种油腔滑调的态度面对她,眼里看不见半点真诚,只有自以为是和装逼耍酷,那么她非但不会觉得自己之前是看错了人,反而只会加深内心对你的负面情绪。
初愿对江行烨和陈念截然不同的态度,当然不可能是因为“他比你帅”、“他比你有才华”这种赌气式的理由。
她只是单纯觉得,在和人相处的时候,江行烨要远远比陈念真诚。
讨厌就是讨厌,懒得搭理就是懒得搭理,虽然很少笑,但就连淡淡地弯一弯唇,都比陈念托着早饭露八颗牙齿微笑时要好看一百倍。
什么人是对你客套疏远,什么人是口拙内敛不善交际;什么人是在敷衍走过场,什么人是性情本淡;什么人是虚伪圆滑口蜜腹剑,什么人是认真地在听你说话跟你交流。
其实初愿都分辨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