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歌离愁 下  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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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惊涛骇浪,骇浪声中,洛离愁神色变得郑重,他终于亮出了他的武器:离愁剑。

剑本无情,只因出剑必见血,使人伤亡,生离死别,方才有了愁,离愁。

萧凌风不再说话,他也准备好出手!

这场对决一触即发。

远远地,一阵歌声随风传来。歌声悠扬,让两人的杀意不由淡了几分,可惜这歌却是一首悲歌,即使这样的场景很合适宜,然而听了却也不会觉得愉快。

洛离愁叹了口气,放下了扬起的剑。

萧凌风面上却露出了一抹喜色,“她终于还是来了。”

歌声近了,歌者的面容也渐至清晰,正是楚欢歌。

一曲终了,楚欢歌在离二人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却没有看二人一眼,而是目视着远方,赞叹道:“好美的云彩!”

萧、洛二人也不由得把视线转向远方,那里,海水蔚蓝而平缓,映出天空的云朵,一片绚烂耀眼的白,仿若传说中的人间仙境,惹人神往。

萧凌风也不由喃喃自语,“是很美。”

楚欢歌却道:“这样的美景只在梦幻里。无论怎么地耀眼,这些都只是一片影像而已,最终都会寂灭。”

萧凌风道:“这一刻我也觉得自己身在梦幻中,它们虽然不真实,然而毕竟曾在我们眼前呈现过。而你,却是真实的,”他顿了顿,将视线转向她,炽热地唤道,“欢歌……”

楚欢歌依旧看着远方,道:“风,还是享受一下着眼前的美景吧,或许,今后就再也难看到了,即使可以,也不会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看了。”

萧凌风浑身一震,只觉全身血液都燃烧起来了,“他没有叫我‘哥’,而是唤我‘风’,他又叫我‘风’了。”

洛离愁也在这时转过头看着欢歌,神色复杂,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时间忽而变得很是静谧,仿若停止转动。

许久,楚欢歌终于收回目光,“你不会怪我吧?”她看向洛离愁。

“不会,永远都不会。”洛离愁微笑着,却觉得异常苦涩。

楚欢歌叹了口气,道:“我终究还是不放心,方叔叔拗不过我,才告诉我的,”她把目光转向萧凌风,“在退出之前,我还是忍不住想见他一面,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洛离愁叹了口气,向一旁走去。

萧凌风看他走得远了,方才唤了声:“欢歌。”

楚欢歌幽幽道:“风,上一次我曾说你只能是我大哥,我不会再唤你的名字,今天我还是叫了你的名字,但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萧凌风苦涩一笑,道:“你刚刚说的‘退出’,是要嫁给他了么?”

楚欢歌点点头,道:“你们一战之后,我们便退隐。”

萧凌风道:“条件是他不杀我,是么?”

楚欢歌摇摇头道:“不是为了你,上次我便许下承诺,明天便是期满之时了。”

萧凌风道:“我不信,欢歌,其实你内心深处还是放不下我的。既然这样,你何不跟我走。”

楚欢歌惨然一笑道:“风,不可能的。当我们父女相认的那一天开始,你便只能是我大哥。”

萧凌风道:“可是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倘若我娘没有嫁给你爹的话。”

楚欢歌道:“可惜,这世上没有这么多的假如。所以,你只能是我大哥。”

萧凌风道:“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们同样可以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楚欢歌摇了摇头,泪水顺着她美丽的面庞慢慢滑落,“风,我始终不愿提及当年之事,可是,就算他再怎么不对,他终究还是我爹。让我跟我杀父仇人一块厮守,我终是做不到。”

萧凌风呆呆望着她,良久方才惨然一笑道:“我明白了。”

楚欢歌拭去泪水,慢慢道:“那过去的种种,就让它向海中的云朵一样,成为一场梦幻吧。”

萧凌风道:“如果真是一场梦幻,我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欢歌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夕阳已隐去大半,洛离愁和萧凌风的对决也终于开始。

“叮”的一声,“是非尺”和“离愁剑”在半空中相撞,火花四溅之后,二人各自退了一步,暗赞对方了得。

最为吃惊的当然还是洛离愁,这一招下来,他当然看得出萧凌风已非吴下阿蒙,然而当年,萧凌风在他手里却走不过百招。

萧凌风大喝一声,还未稳住身形,一招“明断天涯”便已挥出。

洛离愁不敢怠慢,挥剑相迎,又是一声脆响,二人身影交错而过,还未站稳,手中兵器仿若不受控制般又闪电出击。

楚欢歌闭着眼睛,心里竟有些后悔不该逼着方正说出二人比武地点,让她现下这般煎熬。却又觉着能见上萧凌风一面,也是值得。

然而听得二人兵器相撞,不时又是一阵闷哼传来,心里又是惊慌不已,既怕萧凌风杀了洛离愁,又怕洛离愁错手杀了萧凌风。到得后来,终于忍不住,索性睁开眼睛,坦然面对。

但见眼前人影纷飞,一时竟看不清谁是谁了。

待得两人身形终于缓了一缓,欢歌这才看清。却见两人嘴角都带着血迹,显是受伤不轻。

两人一分即合,又是漫天的影。

昔时二人也曾一战,然而不过百招,洛离愁便将萧凌风击败。怎的三年不见,萧凌风的武功竟似还比洛离愁还强上几分?欢歌越看越是心惊,只觉二人此战,非得有一方倒下才停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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