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喝杯酒？”

花若梦嫣然一笑，“为什么不可以？”

纪莫道：“谢谢。”

花若梦道：“看来你有心事。”

纪莫道：“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花若梦道：“你虽然竭力保持平静，然而你的眼睛却出卖了你，一个人最不会说谎的便是眼睛。”

纪莫道：“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花若梦一怔，道：“不知道。”

纪莫道：“我是杀手。杀手是不会有感情的，若是有，那也只是迷惑敌人的手段。”

花若梦道：“可是我不是你的敌人。”

纪莫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不是。”

花若梦道：“所以，现在在我面前的也不是一个杀手。”

纪莫叹了口气，道：“我不是。”

花若梦道：“那么我是否可以请天下第一的纪莫来喝杯酒了。”

纪莫笑道：“喝酒倒是可以，可我不是天下第一。”

花若梦道：“你是。”

纪莫道：“哦？”

花若梦道：“三日前，逍遥楼总管谢花叛乱，携杀手等人围杀段绝，段绝虽受重伤，但仍击杀谢花，击退杀手，而同一时间，你击杀杜惊天父子，天下第一杀手的位置便易了主。”

纪莫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道：“原来是这样。”

花若梦道：“你怎么不问我怎么会知道？”

纪莫道：“你若要说，我何必问？”

花若梦道：“你上次在我这喝醉之后，不小心说漏了你的身份。”

纪莫点头，“我很久没有喝醉过了。”

花若梦道：“杜惊天日前身死，而你恰巧远行，所以我不难想象你便是那杀手，一场寂寞。”

纪莫道：“一场寂寞？”

花若梦道：“这是你的外号。”

纪莫道：“这名字倒也贴切。”

人生一场寂寞。

杀手更是一场寂寞。

因为杀手无情。

却有心。

无情有心才是寂寞的。

纪莫现在已经动情，却依旧寂寞。

无情有心可以不寂寞，因为需要知心。

知道那一颗寂寞的心。

花若梦恰在这时忽然道：“我懂。”

纪莫道：“你懂？”

花若梦道：“你的寂寞只是因为一个人。”

纪莫道：“你怎么会知道？”

花若梦道：“那个人是你的师妹。”

纪莫大惊，他终于忍不住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花若梦苦笑，眼中闪烁着泪花，道：“同是天涯沦落人。”

纪莫道：“你也有人需要怀念？”

花若梦道：“谁没有过去？”

纪莫只觉心中一阵失落，道：“过去，真过去了吗？”

花若梦叹道：“过不去才叫怀念，过去了，那叫纪念。”

纪莫道：“你在怀念谁？”

花若梦道：“一个我恨的人。”

纪莫道：“看来你爱他极深。”

花若梦道：“爱恨本就一体，其实我不恨他的。”

纪莫道：“爱深了，才有恨，你不恨，只是因为你依然爱。”

只有依然爱，才不会有恨。

花若梦道：“我却不得不恨。”

纪莫道：“你恨，只是因为你想忘记。”

花若梦道：“只是因为我还想爱。”

纪莫一怔。

花若梦苦笑道：“女人，没有多少青春可以挥霍，我只想在我容颜依旧之时，还能找一个可以倾心的男人，找一个可以得到的男人。”她的眸子晶亮，“我似乎找到了。”

纪莫脸一红，喃喃道：“我不适合你。”

花若梦道：“你心里有人，你的师妹？”

纪莫神色黯然，道：“是。”

花若梦道：“可是你得不到她。”

纪莫叹息：“她已不在。”

花若梦道：“对不起。但你应该尝试接受。”

纪莫道：“我不想忘记。那一段过去，我不愿纪念，我想用我的一生去怀念。”

花若梦叹了口气，道：“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她又叹了口气，“其实，在知道你是杀手之后，我才有了刚才那些念头的，但目的却是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纪莫道：“有一刹那，我几乎动摇了，因为你……”

花若梦道：“因为我很像她，对么？”

纪莫道：“是的。”

花若梦道：“可惜我不是她。”

纪莫道：“是的。”

花若梦道：“有些人，永远难以替代。”

纪莫道：“你要我做什么？”

花若梦道：“杀人。”

纪莫道：“谁。”

花若梦道：“云觞。”

纪莫浑身一震，道：“云觞？”

花若梦道：“也就是那个人。”

纪莫苦笑道：“我想不到。”

花若梦道：“你认识他？”

纪莫道：“何止是认识，算来，他还是我的师弟。”

花若梦大吃一惊，“你竟是剑圣华无为的弟子。”

纪莫苦笑道：“是不是很讽刺，有谁想得到我这样的杀手竟会出自剑圣门下。”

花若梦道：“我的确想不到。”

纪莫道：“我也想不到，所以我不愿想，这一段，我只想纪念。”

花若梦道：“我明白。”

纪莫道：“你想听吗？”

花若梦道：“想。但你不会说。”

纪莫点头道：“是的，我不会说。”

花若梦道：“所以我不问。”

纪莫道：“我答应你。”

花若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