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烦。
好烦哦。
超烦的,这个世界。
夏朝在沙发一角曲着腿缩成一团,刻意铺开的漆黑袍子非常嚣张的占了沙发的大半位置,魔王白白细细的指尖从袖子里探出来一点,隔着袖子捧着一杯冰可乐咬着吸管在那里慢吞吞的磨牙。
那个阴沉的表情和对比她平日行事此刻显得异常幼稚的行为组合起来,让人莫名其妙联想到了名为“猫”的祖宗。
——那种于无形之中欺骗世界蛊惑世界,姿态优雅高贵性情傲慢非常不给面子,却让所有愿意不愿意接受不接受自己的人类最终都会乖乖跪下铲屎趴在地上盯着瞅,期间还会伴随“嘿嘿嘿”的痴汉傻笑的可怕存在。
弗拉德三世特别淡定的坐在沙发的另一端,距离夏朝衣摆的衣角还有一掌左右的距离。
对此,他是这么解释的。
“这种情况无论是坐在她旁边还是碰到了她的袍子都会生气的。”
最古的吸血鬼伯爵无愧于后世人加给他的那些各式各样的妄想和标签,单单沧桑成熟的俊美面容和完美无缺的举止礼仪也足够迷人了。
不得不说大公哄人真的非常熟练了。
夏朝咬着吸管,只是自顾自的把一杯可乐吸得呼噜呼噜响。
弗拉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抓着她铺在背后的头发绕在手上玩她也没管。
不知道为什么雁夜围观此情此景觉得眼睛有点疼。
“既然是夫妻的话,为什么夏小姐和大公的反应不一样?……啊,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因为在我知道的历史之中,弗拉德三世是出了名的宠爱自己的妻子,但是看夏小姐的反应好像又没有这么简单……”
弗拉德三世的脸上露出了愧疚又痛悔的悲哀表情。
“所以夫人的问题余才说是余的错。”
夏朝手里捧着的冰可乐在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也不再呼噜呼噜响了。
她把杯子放在旁边的桌上,白皙的手指被可乐里面的冰块冰久了有些泛红,她转过身,非常顺手的抓着大公的袖子擦掉了自己指尖上的水渍。
两人之间有些距离,弗拉德在她转过来的第一时间就递上了自己的胳膊。
夏朝在间桐雁夜呆滞的目光下用弗拉德的袖子擦干了手指。
间桐雁夜:……
魔王浑然不觉间桐雁夜复杂的眼神,事实上她和弗拉德两个压根没发现这有什么问题。
间桐雁夜想想这位翻脸无常的本性,在要不要提醒她之前还一脸冷笑说要离婚和闭嘴之间,果断选择闭嘴。
“当时我还是人类——连黑魔法都不会的那种;虽然血统能力很强算得上是顶尖级别,但是不常锻炼的关系,大部分时候也只是个除了逃命没什么用处的鸡肋能力。”
说起过去的事情,夏朝神情淡淡。
“所以虽然活了很久知道的东西也很多,但一来并没有实战能力,二来我是个女人,着实花了不少功夫才成为他的臣子。”
弗拉德三世听到这里不由得偏过头注视着对方的侧脸,然而夏朝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平和、淡然、冷静,像是再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在费了一番波折得到了国家的权利之后,就是夏朝擅长的政事方面——平复战乱、安抚臣民、斡旋于数个大国之间为这个常年受战乱之苦的国家争得一点喘息的时间。
虽然因为她是个东方人的面孔又兼之性别为女性的问题,遭遇到了不少波折和不该有的风言风语,但是最终都还是被她用各式各样的手段压了下来。
她在辅佐弗拉德三世的这一世中,最“不该”做的,是选择力排众议,毫不犹豫的嫁给他为妻。
年轻又可怕的女摄政王因此被迫堕下“神坛”。
不得不说,这个选择,是她“不该”、也同样“不悔”的决定。
哪怕到现在,夏朝也没有后悔当时自己一时冲动答应对方求婚的行为。
“……虽然前后都不太有趣,但还是过了一段比较有意思的日子的。”
夏朝撑着下巴,视线漫无目的的望着窗外,轻描淡写如此评价道。
当时夫妻二人一个负责政治一个负责军事,排除公事之外的私下间也是亲密无间伉俪情深,一直到弗拉德三世再一次战败被蓄谋已久的敌人俘虏囚禁为止——
当时的王后本来已经退居幕后,不得不再一次出来主持大局,可惜曾经她辛苦积累下来的口碑和人脉早就因为她成婚之后有心之人的破坏所剩无几;长久的劳累让年轻的王后早早的积劳成疾,生命力流逝的速度和漫天飞雪将这大地染得雪白一样迅速。
国内不知何时开始蔓延开了类似于“王后陷害了王因为她想要夺取这个国家”的恶劣谣言。
……她得挺着。
这不是因为对丈夫的感情,纯粹是她个人刻入骨子里的傲慢。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国家毁在自己手里。
无关感情,无关人民,无关慈爱之心,因为夏朝的能力不允许她犯下这样的错误。
这样的执念,撑着她拖着一副病弱破败的躯体强行咬着牙挺过了十多年——挺到了国王再一次回来执掌权力为止。
一直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敢松了口气,彻底倒了下去。
“……然后?要什么然后?”
夏朝的诉说断在了这里,间桐雁夜几乎是下意识追问起来,面对间桐雁夜的问题,夏朝轻轻皱了下眉。
弗拉德三世放在膝上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