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她真的会消失——知道她说的话真的会实现——那干脆忘了她就没事了。
根据雪风的情报,古学姊似乎也因为某些原因没来学校。那个人难道也觉得自己对梓莹的事有责任吗?不会吧!
“不知道她做完检查之后还会不会回来……”雪风喃喃自语地说着。我开始觉得很多事情都无所谓了。反正我就是搞砸了,也完全误会了她的意思。我一直以为梓莹会特别对我说些什么,但实际上我和她之间存在着一座远比练习教室的门更厚的墙,连声音都穿不过去。我不禁觉得音乐的力量真是伟大,明明相隔如此遥远,只要照着乐谱演奏,就会给我一种梓莹就在身边的错觉。多么神奇的力量啊!快给我消失吧。
回到家后,我把贝斯直接拿去资源回收了。琴身撞到地上时好像导致某个地方接触不良,发不出声音了。我将旋扭转到底,又试着拔掉重装了一次,结果还是没办法。以我的技术或许有办法修好,但我实在没有那个心情。
哲朗看到这个情形也没有多说什么,连“不愧是我儿,这么快就放弃了”或是“你就一辈子当处男吧”这种玩笑都没开,当天还帮我煮了一顿(无敌难吃的)晚餐。这种无关紧要的感想总是能脱口而出,重要的心意却往往难以启齿。
晚餐后,我抱着膝坐在正在写稿的哲朗对面,侧耳倾听着音响中流泻而出的小音量匈牙利舞曲集。
“……哲朗,你听说了吗?”
“嗯?啊,嗯。”
哲朗眼睛不离笔记型电脑地回道:
“昨天从自称音乐界包打听的狗仔那儿稍微听说了。你想听吗?”
“关于……梓莹的右手?”
“你也知道嘛!”
“……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啊!”
直到一切都无法挽回时我才终于明白。哲朗把笔记型电脑推到一旁,盯着我的脸开口了:“大概是去年吧?听说她的右手手指在英国公演即将展开时突然完全不能动了。音乐会被迫取消,也跑了好几家医院,却始终无法找出原因。一开始也有人说那可能是一种强迫症状。”
我想起梓莹当时畏怯的眼神,忽然想到:该不会跟她父亲有关吧?
“所以她才会回到中国,想说暂时不要弹钢琴,好好休养复健就能康复。不过情况似乎没有那么乐观啊!听说她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也不得不定期去医院看诊。”
我觉得胸口附近有种沉重的痛楚。原来梓莹拚命隐瞒的就是这件事。她赶走所有靠近她的同学,也不接近大家;就讨人厌这点而言,她到是做得相当成功。何况最接近她的家伙只是个蠢蛋,所以根本没有人发现她的右手手指不对劲。
这真的是无可奈何的事吗?
真希望有人能毫不迟疑地对我说:“都是你的错!”或“其实不是你的错。”听到我这么说,哲朗却冷冷地回道:
“我哪知道啊?你自己想吧!”
我只能抱着靠垫垂头丧气。
“……哲朗,你听说这件事时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实在蠢到连我自己都受不了,所以话说出口之后我根本不敢直视哲朗。
“没怎么想啊?只是觉得以后听不到她弹奏钢琴很可惜罢了。真希望她至少先把《法兰西组曲》全部录起来啊!对我来说,她也不过就是几千个钢琴家其中之一啊。”
如果我也能这么想,不知道该有多轻松?
“——不过,对你而言可不是这样吧?”
我抬起头看着他。结果哲朗以“笨蛋,那你问我干嘛?”的眼神瞄了我一眼,又回去打他的稿子了。
回到二楼的卧室后,我连睡衣都没换就直接钻进被窝了。闭上眼睛——我打算照梓莹的话,全部忘掉就对了。
应该会忘得很顺利才对——我对自己的记性之差很有自信,不消几个月,我一定会忘记梓莹这个人,也不记得自己弹过贝斯这件事,回到整天埋首于其他人的音乐打发时间的生活。
如果我没注意到两天后某人敲窗户的声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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