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他狠狠咬住下唇,唇齿间血腥气息弥漫——终究没有保护好她,以前没有能力,现在也没有能力,也难怪她总是对他隐瞒。他的手颤抖着地拂过她的发丝,却忽然被她紧紧抱住。
“北辰……”梦中含泪呢喃,似乎含着无限酸楚。
他惊了一跳,随即有无限情绪涌上心头,一把将她抱在怀中,眸光颤抖:“我在这里。”
她哽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依偎在他胸口:“我们从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哪句话?”
“因为我们都是无人可依靠的,所以要紧紧依靠彼此。”
浮生桥畔,大石溪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爱恋,像妖娆的曼陀罗潜滋暗长,像漫山遍野的青草,春风吹又生。那时他们都如此孤独,背着众人的相依相偎,却是他最珍惜、最幸福的时光。
“我记得,永远都作数。”
“可是我错了……”温玉的眼泪顺着面庞蜿蜒而下,美得令人心碎。
他的心颤动起来,温玉已经许久没有流露出这样强烈的情绪,他的语气愈发轻柔,似乎生怕惊吓了她一般:“为什么?”
“对不起,我不该……总是逼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那是因为,我只有你一个人可堪依靠了,你明白么?”
季北辰彻底震动了。
他从未听过她如此灼热的内心剖白,整两百年求而不得、不断印证却愈加失望的事情,如今她亲口对他说了出来……原来她真的是这样想的,从始至终从未变过。
他敛去眉间情绪,沉声道:“你明知道的,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做成。”
“可是你与我不一样。我只有你一人,可你却不是,你的牵挂太多,想要做那些事,只会让你觉得痛苦不堪。”
季北辰语气很急:“除了你,我还能还牵挂何物?”他低叹一声,“流觞的事,不在我掌控之中,我一时负气铸成大错……是我对不住你。”
“我从来没有因为流觞怀疑过你,只是……”她苦笑一声,“罢了。”
“玉儿。”他闭上眼叹道,“我很怀念两百年前,我们之间绝无隐瞒,你想说什么,从来不会欲言又止。”
“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对付凉玉。”
听到“凉玉”二字,他猛地睁开眼,神色一凝。见她神情惨然,一双眸子定定望着他,绝望到极致。他语气冷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凉玉对你有恩,又曾痴情,我们这般做,你心中,其实是很难过的罢?”
“若我对她有半分心动,又怎么会亲手灌她浮草申崇?”他爱怜地抚摸她的发丝,语气却稍显冷硬,“我答应过你,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做到。”
她微笑摇头,又有泪水滑落:“你做不到了。”
季北辰眉宇间携上戾气,眼中深重的怜惜,慢慢化成一片冷厉:“你还不信我,我何曾是善良之人,为了一段愚蠢不堪的感情,便下不去手?”
“那你便答应我……万万不要念及旧情,招致后祸无穷,万劫不复……”
他眼中挣扎片刻,转眼弥漫一片暗涌,轻柔地擦去她脸上泪痕:“我明白,此番不是她死,便是我亡。”
温玉偎在他怀中,眼睫上将落未落挂着泪水,宛如芙蕖泣露,楚楚动人,唇畔却勾起一个淡淡的笑,眼神越发空洞无物,仿佛方才动情,都是一场错觉。
59.假意(下)
凉玉来时唯恐天下不乱,全然不似此刻,屁股上如同长了倒刺,坐立不安,目光飘来飘去,无处安放。也不知凤桐是不是故意使坏,竟然只把玩茶杯,一言不发,铁了心要做个安静绝美的背景。
两匹神兽已经在疏风的安抚下做回了铜兽,只是那两股白烟一鼓一鼓地向上升,不难想象出它们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此事说来话长……”凉玉硬着头皮开口,“千万拜托仙友,万不可被旁人所知。”
她说着,回头悄悄瞟了一眼气得两颊鼓起的祈年,后者还来不及破口大骂,突然吃惊地睁了眼,面前若有似无地隔了一道水帘似的屏障,他愤怒的小嘴一张一合,那童稚的声音却渐渐消失了。
疏风微微一笑:“殿下不必担心。”
凉玉一时愕然,环顾四周,一道浅浅的水帘将他们三人包围起来,偌大的文渊阁里,那一鼓一鼓的烟气都被隔绝在外。
今日疏风,当真是独当一面的司文神官,一举一动都镇定自若。不再是当年御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