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越飞越高了。今天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锦冬站在那儿,踮着脚尖,巴望地看着。剪秋手里倒拿着年画儿扔在地上的画笔,手上让墨彩染得团团一块黑,鸣夏正捂着嘴笑呢。
初来时,处处都不适应,可乍听只有三年了,凉玉心里竟然空落落的。
郑袖看向窗外,忽然笑出了声,“瞧,我那不灵光的弟弟,又巴巴地来了。”
拂月步履匆匆,正要赶着去给萧氏请安,冷不防有人挡在前面,一双皂靴,绣紫藤萝的月白圆领袍,少年消瘦了许多,眼神急切里带着恳求:“你……过得好吗?”
“我看你过得不错……可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过得多艰难?”
她才要说话,看着他满含情愫的眼睛,和唇畔一丝颓然的苦笑,要出口的话便哽在喉间。
“你为什么不能信我一次,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坦诚待我?”
这一连串叩问,让她的心疼痛万分。她哑口无言,转身想要躲开,却被他捉住手腕。
“我认输了,只来见你一面。我不问了,你别走,我们就像以前那样,聊聊折子戏,聊聊诗书,聊聊小时候的事情,好不好?”
“只求你别躲着我……”
他转到她面前来,冷不丁发现少女低着头,咬着唇,眼里满是泪水,心里顿时又惊又痛,夹杂着一丝狂喜,“拂月——你心里有我?”他抬起她的脸,那一双泪眼渐渐明晰,眼里有迷茫,有痛恨,也有委屈,他一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不料拂月忽然用力挣开他,眼里迸射寒光:“郑家是拂月永远的仇人,我决不会跟仇家有任何往来!”
她眼泪肆意,提起裙摆,转身跑远了。
郑衬站在原地,脸色苍白。
“啧啧啧,你看,是你家孙女儿被吃定了,还是我那傻弟弟被吃定了?”
凉玉笑了笑:“我看他二人都用情极深,不如攀个亲家?”
郑袖提起药箱,爽快地笑道:“好啊。”
凉玉虽笑,心里却明白,此事艰难。拂月的声名狼藉,是郑家一手主导,又怎么可能接纳拂月入门?
她叫来啼春:“你去悄悄找郑衬,就说我的意思:许他娶了老二,但若要成婚,需得搬来应侯府住,若他同意,便将此话扩散。”
啼春有些惊讶:“这……这不是倒插门吗,郑家恐怕不会同意吧?”
凉玉哼了一声:“这时候,我也顾不上名声了,郑家本就不看好这门亲事,若硬要让老二嫁了过去,就算郑衬待她还算不错,可她婆婆会怎么待她,小姑子和妯娌怎么待她,万一她们折辱她,处处刁难,老二性子又闷,容易吃心,到时候天高水长,我们顾不到她,还不逼着她去死?”她叹了口气,“与其让她受这样的委屈,不如放在身边。在应侯府做一辈子二小姐,总比到别人家受欺负好。”
啼春眼圈泛红:“老太太说得是。”
“你别担心。”凉玉宽慰地笑笑,“一来现在郑贵妃疑似失宠,郑家不敢嚣张,未必会大加反对。二来——我听说郑衬原先是个纨绔,被他们家老太太惯坏了,性子执拗得很,他要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不信郑家把面子看得比儿子还重要。”
啼春噗嗤一声笑出来,“老太太这小半年说话,越来越俏皮有趣,像个小姑娘似的。”
她退下去时,恰与小凤擦肩而过,少女削肩细腰,眼神规矩,从不乱看,却偏偏带着不知名的媚气,又跟一股冷峻的英气混杂在一起,使人每次与她凑近,都忍不住盯着她的脸看。
小凤抬眼,一双好看的眼睛看过来,神色平淡。她立即扭过头去,暗道丢人,快步走出去了。
“今日又超了一刻钟。”
凤桐一笑,擦了擦额上的汗,“清儿闹着不肯走,又带着他射了几箭。”
他抬眼看见她坐在那里,手里捏了一只沙漏,一脸认真,不禁哑然失笑:“瞧你,以后跟你儿子也这样计较吗?”
“那当然了,我……”
她和他同时觉出不对了。
凉玉的脸上发烧。想了想,又觉得兴许是自己想多了,尴尬至极。她闭上眼,暗自鄙视了一番自己的龌龊心思。
凤桐自知失言,缄口一笑,看她一脸忌惮的样子,也无心再步步紧逼。
也不知道这个傻孩子,何时能开窍?
他恍恍惚惚回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在青瓦洞,疲惫至极,刚和衣睡下,听见有人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