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白牧云在繁盛杂乱竹丛之中走着,没过多久,就已经认不出何处是路,何处是林。竹间微微有夜风划过,风力虽不甚大,但吹在身上还是叫人觉得有些发凉。
“嘶。”白牧云收起扇面,两只手抱着肩膀打了寒颤,深吸了口气,继续在树林里到处摸索着,试图找到刚进入竹林时的那条小道。他东转西转的在高耸的竹间奔来走去,最后完全放弃了希望,索性一屁股背靠一棵粗竹坐了下来。
“今晚看来要在此处歇脚了。”白牧云想着,只是觉得肚中有些饥饿,他把宽大的白袍子脱下来,盖在身上,多少让自己抵挡住夜风的寒凉。
“天为盖,地为炉,想来说的便是现在我了,今夜且在这竹林中歇息一晚,等到天明,我便去找那过往行商打探,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去灵山的路。”想着,白牧云把头一歪,慢慢了睡着了。
“呼、呼。”一阵清风倏然而过,中间还夹带这一丝令人憧憬的香气,撒发着香气的人在竹林中潜运心神,脚下生风,虽然身形也算的轻捷,但总好像被什么牵累,走的并不是很快,她时不时的望着身后,似乎怕被什么东西追上。
暗夜之中,她默默在竹林中穿梭,身上的紫衫如水飘动,让她看起来有如一只黑夜之中的精灵。她一边运气奔走,一手尚且按在左肩肩头,看上去很吃力的样子,最后实在支撑不住,便缓缓的落在竹林中的一处空地上。
月亮早已升上天际,清冷的光映照在竹林中,把竹枝、竹叶都照出了斑点样子的光芒。那女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之物,眉头一紧,心下思量着处置的办法。
她沉思一阵,仍觉别无办法,心中暗想,“今日就是死了,也不能交出手中的灵狐精魄,这东西乃是至灵之物,落在别处尚可,若是让酆都的人取了去,岂不是要天下大乱?”心中虽然这般想着,可却并没什么办法,“若是我死了,终究是要被他们夺取的,不行,得赶紧想个法子,压制着东西得灵气,不然,魑魅魍魉用不了半炷香的时间,就能寻着灵气追来。”
那女子想着,不禁向着四下一望,她方才心事全在袖子中的灵物身上,只道追她的人短时间寻她不着,所以就对周身所处之情境并未太多注意,可现在猛一看见前面的一根竹子下正倚着一个人,不知是敌是友,心下不觉大惊,暗暗道,“这是何人?怎的如此高的修为,他离我也就几丈远近,我虽受了伤,但总不至于对周围气息全然不知,怎的他落在近前,我却一点儿感觉都没?”
女子又凝神去看那竹子下倚着的人,只看那人随随便便的靠在竹上,歪着脑袋,背对着自己,似乎满不在意的样子,心下更认定此人不俗,或是江湖中的前辈也说不定,即便不是,也愿他非敌非友,当即便客套拱手道,“不知前辈在此歇息,晚辈适才仓促,未相见礼,还请前辈不要见怪。”
女子说了话,那人仍旧不理他,嘴中似乎还嘟囔着什么,她凝神听去,便听见竹峰夜语一阵细碎,“慕雪、慕雪。”
慕雪一听,更是莫名其妙、惊讶不已,怎的这人连自己看都不看,便知道我的名字?我此前从未涉足中原,这次出来,又是极其隐秘之事,就是三岛之人知道的也并不多,他究竟何人,怎能如此神通?
慕雪心下惶惶,心中想着魑魅魍魉四人紧追在后,这前路又有来路不明的江湖怪人,今日这灵狐精魄,看来是守不住了。她想,这人既然不和自己说话,估计是来者不善,自己不如先发制人,若是一招半式能稍站上风,凭着这一点,或者能逃离此地。
慕雪念及此处,便左手捏了个兰花,身上灵力自然灌注在中指指尖,手腕也不抬起,只是微微一昂,便射出一股凌厉无比的锋锐气息。那灵力波浪在月色中隐隐泛着细腻的紫色光芒,忘之晶莹如水,向着背靠竹子那人射去,可眼看便要打在那人后心时,却偏偏歪了一寸,正中在粗竹的竹节之上。
粗竹微微一晃,便透出一股巨大的撕裂之声,接着便是如雨水般细碎的竹叶摩擦,那被打进灵力的竹节发出刺耳的清脆,只一转眼,便断成了两节。
“咦,这怎么可能?难道四鬼掌中有毒?这么近的距离,怎么我都打偏了?”慕雪看那一指灵力打在竹节之上,心下慌乱不已,仔细的审视了一下周边的,看魑魅魍魉并未追到,也就稍稍安定。可此间除了自己与那不知姓名的陌生人,再无其他,到底是何人从中阻挡了呢。
“难不成,被他挡开了?”慕雪心想,若真如此,那此人倒是深不可测。
慕雪转念之间,便不敢轻易出手,只是望着那高耸的竹子从当中截断,呼呼悠悠的朝着那人身上砸下去,看他到底躲还是不躲。
竹叶在地上呼啦地扫了一下,半大棵竹沉沉的砸在了那人的身上!
“哎呦!”那人喊了一句,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他目瞪口袋的看看自己身前抱着的半颗竹子,不知道怎么这么粗的竹,好端端的就成了两节,于是,他觉得一阵疼痛从身下某个隐秘的部位袭来,他循着痛处去寻找,发现一个又尖又细的竹枝正好插在了自己岔开的两腿中间。
然后,他大叫了一声,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捂着被竹枝扎到的裤裆,在地上滴溜溜乱转的“哎呦、哎呦”喊了起来。他吃痛这么一转,慕雪就看清了他的面目。
“白公子?”慕雪不禁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