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大房,孙氏也有些难受,明明自家夫君也是正经的老爷,三房却偏偏在这侯府中受尽冷眼,不就因袭爵的不是自家爷吗?到整的他们一房好像是外人,处处被提防。
想着,母女两人便抱在一起红了眼眶。
“都怪爹娘没什么本事,在侯爷面前直不起腰来,累得你也受这样的委屈。”
“娘……”慕锦然拉住了孙氏的手,全是一副贴心的模样,“还是早些和祖母说,让大伯父为爹爹寻一个好差事吧,也免得宝哥儿今后也要受这等委屈。”
她好似考虑的十分周全,处处为一家人着想。
孙氏听了自然十分心动:“只是你祖母如今放下了话,太后寿诞之前她都要专心念佛。”
“祖母只是念佛,又不是真不见咱们了,左右便是伯父也要月余才能回来,还有的是时间可商议。”
两人三言两语,便将事情定了下来,只等着慕远回到上京,便让老夫人将事情提出。
慕锦兮尚不知侯府中那不省心的一家子有了何等谋划,只亦步亦趋地驱着马跟在凤元公主后头。
凤元公主少女心性,头一次出上京,便是见到几只皇宫不曾看到过的燕雀都要兴高采烈指给慕锦兮看,慕锦兮倒也配合,一一把那些鸟儿的种类习性说给凤元公主听。
“果然是书读得多。”凤元公主仰着下巴,眸中仿佛带了星彩,“幸好带了你,不然这路上我得闷死。”
“便是我不在,也自然有人哄着殿下开怀。”
“你总是这么不实诚。”凤元公主又哼了几声刚刚路边听来的小调,想着慕锦兮同她解释的词调语义,忽然道,“也不知谁那么有福气会娶了你。”
“公主殿下,二姑娘。”恰在此时,马蹄声急近,苏珩声音清越,“圣上传召。”
凤元公主这才掉头向后头看去:“竟然跑得这样远了。”
慕锦兮才听了凤元公主的话,紧接着苏珩又出现在后面,刹那间她有些失神。
这人每每出现,都太过月朗风清,刚刚有那么一瞬,她以为他踏光而来。
“你发什么呆。”凤元公主抬手拍了拍慕锦兮坐骑的马背,“快点,别让父皇等太久。”
慕锦兮怔了怔,挥着马鞭跟上,同苏珩擦肩而过。
这是慕锦兮重生以来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昭和帝,她牵着马站在马车外,垂下眼帘听着对方和颜悦色地同凤元公主说着话,两人之间的互动就好像寻常百姓家的父女。
凤元公主果然很受宠。
慕锦兮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这种最寻常不过的相处其实正是她所羡慕的,可是却也注定难以得到。
“兮兮丫头。”昭和帝点到了慕锦兮,“凤元太过任性,还要靠你让着,辛苦你了。”
“儿臣哪有。”凤元公主颇为不服气地反驳。
慕锦兮确实笑笑,真心实意道:“殿下是真性情,臣女亲近还来不及,怎会觉得辛苦。”
“你这丫头就是太沉稳。”昭和帝目光掠过慕锦兮紧紧牵着缰绳的手,“这匹马可喜欢?赐给你罢。”
慕锦兮怔住:“臣女谢过圣恩。”
其实早就习惯了昭和帝一言不合便赐东西的习惯,只不过都是些摆件玩物,还是头一次赐她一个活物。
更何况,皇宫供养的马无一不是千里名驹,本身便不是轻易让人骑乘游玩的,主要目的还是熟悉各品种良驹的习性,仔细修整训练方式,必要时还要挑拣出来配种培养战马。
她如今牵的这一匹,肯定不是凡俗,不知耗费了饲马官多少心血。
领了赏,凤元公主又张罗着要慕锦兮陪她去田边看看,两人也没上马,牵着马散着步,莫说有多惬意了。
黑马也好像通人性一般,贴心地蹭了蹭慕锦兮的手心。
霎时,她眸光都柔软了下来。
“慕锦兮,你快为它取个名字。”凤元公主兴致勃勃,“我这马叫白雪,你这叫什么好呢?黑云?”
黑云?听了这个名字,慕锦兮忍俊不禁。
她轻轻拍着马颈:“便叫乌衣吧。”
“乌衣巷口夕阳斜?”旁边蓦然多出个声音。
慕锦兮笑意微微一僵,顺着鬃毛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是。”
便是王谢两家那般的世家门阀最终也湮灭在了历史的尘埃里,慕锦兮一直都知道盛极必衰是必然规律,任何人都逃不开。她前世便是坚信这一点,才处处小心又各种提防。
可重生之后,纵然知道慕远盛宠不衰,可百年之后呢?
她操心不了那么远,却也想提醒自己,慕家并不是绝对安然的。
“你真是想太多。”苏珩端坐在骏马之上,居高临下,只要他还在,便会护好了侯府。
“这是什么典故?”凤元公主看不出暗潮汹涌,却也知道两人话里藏着机锋,便缠着慕锦兮为她解释。
“有一首诗。”慕锦兮不再去看苏珩,更不去想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同凤元公主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