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宁听见齐王的声音,撑起上身就要起来。齐王连忙制止,坐在床边扶着馨宁的肩膀让他躺下。
陈安宁给东风使了个眼色。东风会意,过来将迎枕拿到一旁,将馨宁的衣裙拉下盖住腿。
齐王笑问:“王妃的伤如何了?可还疼?”
陈安宁道:“多谢王爷关心,臣妾的伤不疼了,只要慢慢养罢了。”犹豫一下又道,“王爷这么晚过来要歇下吗?臣妾怕是不能伺候王爷,王爷还是去柳侧妃那边吧。”
齐王淡笑道:“今夜本王就是来陪王妃的,并不想干什么。”
陈安宁想了想道:“王爷是有什么事要说么?”
“没什么重要的事。哦,对了。修远回来了,受了点伤。”
“世子受伤了,严重吗?”
“死不了,明天就能上朝。嗯,说不定明天起他就不是一品大将军了。”
陈安宁蹙眉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王笑笑不说话,顺势躺在馨宁的旁边。
第二日早朝,议政殿。
皇帝隔着冕旒看着朝臣为了去南边赈灾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今日天未亮就有急报传来。四月天南边暴雨不停,河水决堤冲了河岸两边成片的田地。眼看再过两个月就要收麦子了,这暴雨一下今年哪还有收成,百姓们急的直哭。
再加上最要命的山洪,几乎把一个庄子的人都毁了。
现在朝臣们就在争论谁去赈灾的问题。户部和工部吵得最是凶,都要派自己的人去。
皇帝微撇了一眼齐王和贤王二人,两人都抱着手在一旁看。户部柳尚书的嫡次女是齐王的侧妃,工部尚书是贤王的舅舅。
皇帝又看了看一直低头不知道想什么的祁修远道:“祁爱卿,这次去乌城巡查受苦了。张将军是你的同袍,他可好?”
朝臣们都停了下来,看着祁修远。祁将军去乌城巡查了?他们竟然不知,以为他就是告了几天假。毕竟现在无战事,他上朝与否影响不大。
祁修远抬头望着皇帝模糊的面容道:“能为陛下效忠,是臣的本份。张将军很好,臣走的那天,张将军家的公子正在娶新妇。”他离京的那晚,让馨宁去给齐王通信。齐王就向皇帝奏报过了,只是没想到皇帝会公然在朝堂说派他去乌城巡查。
皇帝点头,又道:“闵太师,这兵部尚书一职缺了很久了,是该补上这个缺了。”
朝臣们一个个伸长了耳朵,肃容侍立。齐王和贤王都放下手望着皇帝。
闵太师回到:“回禀陛下,兵部在六部举足轻重。确实需要人来主持战后的防务、稳定等事宜,不宜空悬太久。”
皇帝把下面群臣的反应看了个一清二楚。“诸位卿家可有人选推荐。吏部尚书,天下百官皆由吏部考核,可有合适的人选?”
吏部尚书道:“回禀陛下,兵部尚书一职至关重要,微臣不敢举荐。”兵部尚书的权力很大,总管天下军政、有调兵权。此职空悬了这么久,皇上的心里八成已经有了人选。
“哦?其他卿家可有要推举的人?”
众臣暗暗打量别人的举动,都不敢出去说话。承恩侯和吏部侍郎相对苦笑了一下,都不再说话。
“回禀陛下,臣斗胆毛遂自荐。”祁修远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殿上稍显紧张的气氛。
承恩侯抬头望向祁修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侄儿穿着武官的官服,长身玉立在殿前中央,一幅英姿勃发的模样。承恩侯忽然觉得有些刺眼。
齐王淡笑望着祁修远,掩在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
贤王低头,牵了一边的嘴角上扬,眼珠往上看着祁修远,露出部分眼白。
“祁爱卿要毛遂自荐么。”皇帝的语气不明。
祁修远道:“是,臣祁修远愿辞去威武大将军一职,自荐兵部尚书。”
“祁爱卿,威武大将军是正一品,统领三军,而兵部尚书只是正二品。你可想好了?”
“臣心意已定。恳请皇上相信微臣的能力。”
“你的能力朕自然是相信的祁修远听旨:即刻起免去祁修远威武大将军头衔和一应职权。现在任命祁修远为兵部尚书。”
“臣祁修远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祁修远拱手谢恩。
齐王依然淡笑着望祁修远,袖子里的攥成拳头的手松开了。
贤王上上扬的嘴角有些微微的颤抖。
众臣缓缓的从刚才的变局中回过神来。
承恩侯感觉嗓子有些干,喉头微动吞咽了一些口水,竭力维持着身型站在那里。
皇帝道:“祁尚书赤胆忠心,多年来为我耀国的安定立下汗马功劳,无人能及。今日他辞去威武大将军职位”停顿一下,望着众臣道:”此职,将再不设立。但这京师军、地方军、边军,三军由兵部统率,调兵以虎符为凭。”
已经反映过来的大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等于,新上任的兵部尚书祁修远,虽然从正一品变正二品,但是上面除了正一品的闵太师就是皇上了。说来说去只是少了点俸禄嘛,他依然是兵权在握的权臣。
皇帝咳嗽了一声又道:“南方赈灾的事情……贤王,朕命你明日一早就启程南下,支持赈灾一应事宜。需要什么人手,你自己去挑。赈灾事关重大,你要代朕安抚百姓,你莫要让朕失望。”
本来还沉侵在刚在祁修远辞官引起的一系列变化而愤懑的贤王,听见皇帝如此安排,才稍稍平息下来道:“儿臣遵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