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吟心头也莫名压抑了起来,只有每次看到这个皇上时,她才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是那么渺小,人家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命。
“一些事耽搁了时辰。”秦砚看了他眼,跟着迈步踏入殿内。
柳吟也赶紧跟上,内殿里头守着不少伺候的宫人,气氛却格外沉寂,来至深处时,才见软榻两处坐着人,两人似在下棋,纵然棋艺不深,她也看得出双方似乎陷入了僵局。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她立马躬身行了一厉。
听到声音,皇帝却是无奈的笑了一声,“你们这母后啊当真是让朕刮目相看,才不过数日未与她切磋,这棋艺都要赶上朕了。”
话落,对面的皇后却是嗔怪似的道:“那也是皇上让着臣妾,不然臣妾怕是一盏茶功夫都撑不到。”
闻言,皇帝只是笑着让人传膳,一边来到长桌前坐下,似乎今日心情不错,儒雅的轮廓上满是和煦的笑意,应该说,他近日心情都不错,除开五公主的事让他动了怒外,朝中一切都按着他心中所想进行着。
待宫人们上好菜肴后,他才亲自给一旁的儿子满上一杯酒,眉宇间带着和蔼,“朕也好久未与你这样喝过一杯了。”
柳吟坐在那筷子都不敢伸太长,只能夹面前那盘她最讨厌的清蒸鱼头,不过皇后显然没那么多拘束,一边还笑着给身旁人夹着菜,似乎从不知最近朝中发生的事。
“父皇身体不如以往,切莫贪杯。”秦砚不急不缓道。
烛火幽幽,内殿气氛似乎很是和谐,皇后也跟着关切一句,“太子说的是,皇上可不能不听太医的话。”
说到这,皇帝却是摆摆手,“今日难得朕高兴,你便让朕与皇儿喝几杯,不会有事的。”
柳吟低着头默默的扒着白饭,想着自己回去一定要让厨房多做些好吃的才行,还好这皇帝不是经常找她们用膳,既然要父子交心叙旧,那还找她过来做什么。
“此次江南水患,你觉得派谁前去治理为好?”他抿了口酒神色逐渐幽深起来。
秦砚瞥了眼旁边扒米粒的人,忽然夹了块狮子头放进她盘中,神色如常,“郁宏光在苏州做了几年巡抚,对江南一带地形较为熟悉,儿臣以为派其去为佳。”
扫过他的举动,皇帝眼眸一眯,停顿了半响,才重新饮了口酒,语气平静,“话虽如此,可此次赈灾银数额略大,交给他一人,朕终归有些不放心。”
看到碗里忽然多了颗狮子头,柳吟忍不住偷偷抬眸,看了眼旁边的男人,跟着继续抿着笑吃饭,好吧,其实有时候这个太子还是很体贴的。
“朝中官官相护的风气一向严重,江南一带官员更是如此,此次赈灾银的确难以不被人中饱私囊,若是水患越发严重,儿臣只能亲自前往江南一趟,百姓之事不能耽搁。”他神色也逐渐严谨了起来。
闻言,皇后不由慢慢垂下眼眸,又夹了筷菜放至皇帝碗中,轻声道:“皇儿说的有理,臣妾也一直听闻江南一带奢靡之风甚行,太子此去若能整治一下当地官员的糜烂之风也是一件好事。”
直到碗里又多了筷青菜,柳吟继续低头吃着饭,倒是皇后眼中含笑看着这一幕,不时也给自己侄女添菜。
“且先派郁宏光去看看再说,赈灾银拨一部分先,你手头上的事已经繁多,其他几个兄弟若能有你一般能干,朕也就心满意足了。”皇帝轻叹一声,似真有感叹。
不知想起什么,又忽然看着秦砚道:“近日沈太傅重病,一直未愈,他也算肱骨之臣,亦是你老师,其女也算才貌双全,如今东宫伺候你的人的确少了些,朕有意将那沈瑶赐给你做侧妃,也能替吟儿分担一下。”
话落,整个殿内氛围顿时一变,就连皇后也是低着头慢条斯理的用膳,似乎并不打算插嘴,而柳吟就更是如此,她算是明白这皇帝附带叫自己过来的目的了,当着她的面赐侧妃,自己肯定不能说什么。
说到这,皇帝的视线忽然落在对面的女子身上,和蔼一笑,“吟儿觉得如何?”
突然被点名,柳吟自然是恭敬的回道:“沈姑娘乃是出了名的才女,给殿下做侧妃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难道她还能说不吗?
秦砚眼帘一抬,神色没有丝毫波动,“父皇的好意儿臣心领了,只是太傅之女虽娴静,但并非儿臣中意之选,给四弟为妃倒是正好,也能收收四弟的性子,父皇觉得如何?”
皇后抬手轻拭着嘴角,掩住那抹几不可见的弧度,继而也跟着认真道:“子汇这孩子的确也该成家收收心,免得淑妃妹妹终日操心不已。”
扫了两人一眼,皇帝忽然放下手中银筷,神色瞬间沉了下来,眉间一皱,骤然起身大步往外走去,“王海。”
“奴才在!”
突然看到皇上脸色不愉的从里头出来,王海忙不迭跟了上去,一边又回头看了眼,似乎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动怒,等那个皇帝一走,柳吟顿时松了口气,一边又有些心惊胆颤,她刚刚可是同意了的,这可不能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