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么简洁与准确的概括，霍去病不由得笑了一下，“是，我承认，我一见到你，就知道跟你一起的生活正是我想要的。可是你这么伶牙俐齿，好像我沾了多大便宜似的，嫁给我有那么吃亏吗？告诉你，想嫁我的女人，可以从这里排到长安城。”

最后一句是冲口而出的，他自己马上就有些后悔，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呢？就算是事实，这么说话也实在是太不够水平了。可是话已经收不回来了，眼看着对方立刻就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好吧！不过岂不闻‘虽千万人吾往矣’，人再多又怎能夺我之志呢？”

看来今天是没有希望了，这个遭到了意外拒绝的人，心中的感觉当然是颇为沮丧的，不过沮丧归沮丧，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遇到挫折就放弃的。当然了，他也是个非常谨慎的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再情急的多说什么，他只会默默的告诫自己，下次进攻的时候，要更有把握一些。而现在呢，先注意观察对手吧。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霍去病忽然问道，“你一直以来的想法中，难道不包括嫁人吗？告诉我，你设想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素宁一怔，想了一会儿才实话实说的回答道，“嫁肯定也是要嫁的，不过应该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吧，我现在还没有想过，至于是谁，我不知道，或许是某个同修道友吧？”

“同修道友？比如一针师哥吗？”问得很尖锐。

“不，你别误会。我真的没想过具体是谁。”

“一针师哥比你大十岁，难道还没有婚配吗？”看来提问者是打算追根究底的。

“好久未见，他有没有意中人我真的不知道。不过师父一向反对早婚，说早婚实在是弱国愚民之策，既束缚个人，又戕害后代。古圣提倡男子三十而娶，一针师哥还不到那个岁数吧？

“为什么说早婚是弱国愚民之策？”

这次对方用了坚决的口气回答他，“你看素盈师姐，十七岁嫁人，十八岁生了孩子，被捆在了李家的大宅中，她多年的理想什么都谈不上了，哪怕能晚嫁三四年，她其实都可以颇有些建树的。素盈师姐还算好的，至少她还能教育好自己的孩子，可更多的人，在这个年纪能懂得多少？孩子又能教育成什么样子呢？”

霍去病看着她点了点头，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又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出来。素宁静静的问着自己，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吗？到底还需要多久，自己才能够恢复平静呢？

根本无法忘却对方，这是她两个月来无法自欺的事实，可是与此同时，她的心里也很明白，事实的另外一个方面是，一旦选择了跟对方在一起，就是选择了无穷无尽的红尘纷扰。深居侯府的命妇生活是什么样子，自己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吗？睁眼就是各种吊贺往来，清静之心是肯定无处安放的；而丈夫身边还有成群的姬妾，夫妻之爱就有处安放吗？

然而这些，就是一个命妇每天、乃至一生都要去面对的局面。这是自己甘愿接受的生活吗？南山隐修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避开这样的生活吗？荣华富贵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但求将来的生活中，还能够安放得下这两样重要的东西，一份清静，以及一份真正的爱。

一直没有人再说话，过了不知多久，房子那边传来了招呼大家来用早餐的声音。而早饭之后，分别的时刻就不可避免的到来了，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可能再多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随众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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