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幅没骨气的德行,没得污了眼睛我们走”
文心木然被他拉着,眼睛还望着朱子轩,和郭沉璧的裙子。
丰钰蹙了蹙眉头,快步踏出,拦在文嵩身前。“且慢。”
屋中人都朝她看来。
朱子轩气急败坏地道“你是何人”
丰钰并不理他,抬头望住文嵩“文二哥,烦请您叫人请个郎中过来。”
文嵩眉头锁紧。郎中
刚才朱子轩不是已经叫人请了么
可丰钰这般说,绝对是事出有因,文嵩没有多问,朝她点了点头。
朱子轩喝道“不必了,用不着你们假好心”
众人皆不理会他,文嵩扬声喊小厮过来吩咐下去。
那郭沉璧忽然哭出声来,抽抽噎噎好不可怜“表哥,他们怎么非要和我过不去呢”
丰钰冷笑一声,牵住文心的手,“我们去隔壁屋中等待。”
文嵩回眸看了朱子轩一眼,鼻中哼了一声,和丰钰一并搀着文心走了出去。
一入隔间,文嵩就急切问道“钰妹妹,可是有何不妥”
丰钰拉着文心的手,替她按揉僵直的指头,淡淡道“我不能肯定,不过适才听文心所言,那女人举止有些蹊跷。”
文心所言
适才文心语无伦次,根本没说一句完整的话
文嵩忍不住多看了丰钰两眼。见她今天打扮得有些不同,似乎格外秀美。
他心中怦然,忙垂下头去,回身亲替文心倒了杯茶。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脚步声从阶梯处传来。
文嵩忙敞开了门,一看,竟不是朱子轩派去请郎中的人。
一个通身玄色劲装,眉角有条浅浅疤痕的男子当先,引着一位老者,正朝这边走来。
今儿文心将二楼厢房几乎都包下了,只除了最远处的那间,说是不外让的。文嵩只以为是那头的来客,谁知那玄衣男子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文嵩一怔,见对方极利落地抱拳,“知晓丰姑娘的朋友需郎中看治,主子特命小人引乔大夫前来相助。”
文嵩一头雾水,回眸看向丰钰“是你认识的人”
丰钰亦有些意外。意外之余,还略略腹诽了一番。
怎么又跟他撞见
头痛好了么就来巡铺子了这侯爷做得,似乎有些太清闲了吧
“这位是崔先生。”丰钰含糊介绍了一句,她扶起文心,走到门前,“有劳先生,还请代丰钰转达谢意。”
谢的是谁,只有崔宁丰钰两人知道。
几人重新步入朱子轩的屋子,他和郭沉璧都有些抗拒。
听崔宁介绍那郎中曾是京中济世堂颇有名望的坐馆大夫,又实在担忧郭沉璧肚子里的孩子,朱子轩纠结半晌才点头同意叫郎中给她诊脉。
郭沉璧扭动身子,哭成泪人一般,咬定文家不安好心,说什么都不肯递出手腕。
朱子轩只得按住她,又哄又吓,闹得自己满头是汗。
那郎中搭上她腕关,闭目候了三息。
屋中众人屏住呼吸,无人言语。郭沉璧一双水淋淋的眸子也暂散了雾气,不无担忧地望着那郎中,只盼他说出的话,不要让自己太失望。
郎中收了诊脉的腕垫,站起身来。
朱子轩一把攀住他袖子“老先生,如何”
郎中并不理会他,朝崔宁拱了拱手“此脉无碍,母子皆安。”
朱子轩一颗吊起的心瞬间回落,还来不及高兴,就又蹙紧了眉头“可是,她刚刚流了好多的血”
那郎中冷笑一声“是么”甩袖便走。
朱子轩神色一变,上前将他拦着“你这是何意给人瞧症,自当将症候述说清明。我不过关心家眷病情,你这是什么态度”
不需郎中答话,崔宁刷地从袖中抽出匕首。
文嵩、朱子轩等人皆惊了下,但见寒光一闪,刃入掌心。淋漓滴答的鲜血,从崔宁拳缝中淌了下来。
丰钰眸色变换不明。
这等内宅妇人间的粗浅把戏,说开便是,何须安锦南身边的人做如此大的牺牲
这人情究竟要如何偿还,才得两清
崔宁用帕子抹去掌心血迹,摊开来,丢到朱子轩面前。
朱子轩看看那帕子,疑惑不明。
文嵩眉头一展,他一把揪住朱子轩的领子,将他扯得趔趄,“你自己看鲜血可是她那样的颜色”
一拳打上去,击偏了朱子轩的脸。
“还要冤我妹妹么还要口口声声骂她毒妇么你这瞎了眼的贱种是我文家不幸,将闺女嫁与了你这等草包”
那老郎中冷哼一声,边朝外走,边冷笑说道“兽血腥气难散,叫他再嗅一嗅,仔仔细细认明了才好。”
文嵩扯着朱子轩,将他按压在郭沉璧腿上。
刺鼻的腥气,浓稠凝固发黑的血色他觉不出被文嵩殴打的痛楚,只将一双写满失望和怀疑的眼睛,死死朝郭沉璧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