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门帘一掀,客老太太和舅母钟氏走了出来,脸上均有泪痕,神色愤愤然的。
杏娘跟着从里头冲出来,一叠声喊人去请郎中进来。
丰媛抿了抿嘴唇,上前给外祖母和舅母请了安,“外祖母,舅母,你们要走么”
客老太没好气地道“不走做什么”
丰媛追了两步,想替她娘解释一番,可又不知这话从何说起,他娘亲错了,难道小舅舅就半点错处没有么本是谋了人家一点银子罢了,吐出来便是了,非他作恶多端,又害了人命,如何至于填命给人
可她一肚子的道理,却无从可讲。这些人若讲道理,又怎会眼睁睁瞧着小舅舅一步步走到今天
若非事发,怕是他们心里,觉得这些伤天害理之事,根本就不值一提的吧
丰媛住了步子,转头往她娘的院子里走。
杏娘立在窗下吩咐小丫头扫屋子,见着丰媛,忙与她道“二姑娘来得正好,太太气得不轻,这会子一阵阵的心口疼呢,您快紧着劝劝。”
丰媛点点头,快步进了屋子。
外出办了些事,安锦南乘车回城。
他坐在车中,本在闭目养神。听得外头叫卖发梳,手指头不自觉蜷了蜷。
马车行过那摊位,随车护持的崔宁忽听车内侯爷淡淡的吩咐声。
“停车。”
崔宁忙摆手喊停,下了马,神色郑重地凑近车前,“侯爷有何吩咐”
但见车帘一掀,现出一截墨蓝袍子,“适才那叫卖的小贩,着他近前。”
崔宁怔了怔,心下有了猜测。抱手应了声“是”,带了两个侍卫,大步朝那卖梳子的人摊子走去。
那小贩正扬声叫卖,忽见几个高大魁梧杀气腾腾的官爷朝他走了过来。
崔宁推开挡路的行人,凶神恶煞般一脚踢翻了摊档。
小贩吓得不轻,下意识就跪地叩首求饶。
崔宁大手一挥,道“带走”
两个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抓住小贩的两臂。
小贩疼得扬声大叫,哭喊道“官爷饶命啊小人冤枉”
崔宁抽刀就比在他颈前凶巴巴地喝道“住口”
将人半拖半拽,扭送到安锦南车前,崔宁拱了拱手“侯爷,人带到了。侯爷有所怀疑,不若先容属下带回大牢,审讯一番”
安锦南眉头紧蹙,额上青筋直跳。
车帘内寂静无声。崔宁微怔,略提了提声调“侯爷”
适才他们抓捕小贩,闹出不小的动静。此时周边围拢了不少行人,纷纷将目光盯在那车帘紧闭的车上。
安锦南闭了闭眼,声音听来似乎有些疲惫。
“崔宁。”
崔宁靠近几寸“侯爷请示下。”
“回去自己找司刑官,领二十军棍。”
“啊”崔宁以为自己听错了。
又听安锦南道“将人放了,将他摊子上的东西都买下来带回侯府。再与他二十两银作赔。”
崔宁变了脸色,难道刚才侯爷的意思,不是觉得那小贩有可疑
安锦南揉了揉眉心,吩咐“起行。”
崔宁一脸复杂,转头瞧瞧那小贩,又瞧瞧被他踢翻的摊子,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侯爷想买梳子,直说就是了,作何还要他拿人过来
却不知车中安锦南心情烦躁,几欲喷火。
第34章
安潇潇在廊下撞见端饭食过来的水仙, 从她手上接过托盘, 将人遣了下去, 亲手端入安锦南的屋子。
安锦南坐在东边窗下, 手里拿着一本兵书, 穿着家常素服,眉眼沉沉,看来有些不快。
安潇潇一面朝他走去, 一面抿唇笑道“崔宁做错了何事隔着院子都听见他呼痛之声。”
安锦南“哼”了一声。崔宁此人他还不知道这是故意喊给他听呢,生怕他以为司刑官下手不重, 打得不疼, 他消不了气。
他堂堂侯爷,当街为难一个小贩, 传出去是多大的笑话,不给崔宁长长记性, 下回再行鲁莽事, 他嘉毅侯名声何存
安潇潇知道有些事劝不得, 她不过代为管着安锦南院子里的庶务, 旁的事, 还轮不到她插手。
安锦南轻车简从回乡,仆役多留在京城侯府,兼他素来不喜人多吵闹,厌恶给人碰触, 身边只留个训导下人的韩嬷嬷, 和一个可供使唤的侍婢。寻常丫头们都只在外头屋子里扫洒做活, 不得踏入他内室半步。外头有郑管事管着外务,崔宁负责扈从,韩嬷嬷总领众仆,本应是女主人负责的内库钥匙暂交于安潇潇保管。各司其职,向无人越界。
安潇潇上前替他收了桌上的几本书,催他道“兄长且先用饭吧,天儿晚了。”
安锦南放下手中的兵书,挪步随她到了厅中,托盘里只四菜一汤,安锦南久在军中,对饮食不挑剔,亦不喜铺张,吃的还不如寻常商户讲究。
安潇潇替他夹了块鹿筋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