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光泽,甚至钗子都配错了一只,左右不同颜色款式的珠玉装饰两鬓。
她眼眸低垂,嘴唇微向下撇着,肌肤黯淡无光,好似老了十岁。
客天赐死了,死在牢里。
已经签押认罪的案子,即将被追回的嫁妆,就这样不了了之
丰钰眼眸低垂,睫毛将浓浓怒色遮住。
听得段溪和道“先前追回的数目,都有官府记录在案,今晨通知我等前去点算了一回,约莫只有十之其三,余下田产、铺子皆已易主,一时追回不及。”
段溪和天赐的遗孀一口咬定,说余数皆在二太太手里,我们自是不信的二太太乃是表妹的母亲,便是存了些许在手,定也是为将来表妹出嫁添箱打算此事只得托赖各位长辈,暂替钰妹妹保管,待她定下婚事,再交回她不迟。”
段溪和态度和气,这话里可是半点情面都没留给丰家。
好好的嫁妆锁在库房,如何能给外人盗去亏得丰凯还敢睁眼说瞎话,把他们丰府说得如此无辜。没有丰庆和客氏的纵容,没有丰凯夫妇的治家无能,这种荒唐事怎可能发生
丰钰眼看出嫁,难道真的就只带着公中拨的五千两银子和两块荒地过活
嫁妆嫁妆,嫁的是一辈子,陪送的东西也该足够支撑她这一辈子的生活花费。
娘家陪嫁的东西,就是姑娘将来在夫家立足的底气。
他们哪里曾为丰钰打算过半分
丰凯老脸一红,不说话了。拿眼狠狠横了丰庆一眼,推他上前应付他的前岳家。
丰庆硬着头皮道“大侄儿,哪里像他们说的我们是钰丫头的父母,她亲娘走得早,这孩子孤苦,我们只有加倍怜她。我但凡有的,哪一样舍不出我当眼珠子般宝贵的闺女,我必不会亏待半分。你们只管放宽心,孩子的陪嫁我心里有数,将来风风光光从我们丰家出阁,绝不会给外人笑话。”
一句话,将段家定义成“外人”,丰家闺女自有丰家打算,如今客天赐已死,没道理他捅出的窟窿叫旁人代他偿还。再说客氏这边也确实抠不出什么了,在外头放的印子钱几乎都收了回来,损失不少利钱,原想用来堵住段家的嘴,后来发觉那数额着实太大,若真要还请,只怕整个丰府砸锅卖铁才行。
丰府近年势头越发好。可丰庆心里清楚,兄长是兄长的,他的是他的,公中就那点银钱供大家花用,私下里置备东西都从各自库房里出。自然所得好处也都归各自所有
虽未分家,却早就离了心。兄长不会代他偿这笔数目。
再说,这钱原是段氏留给丰钰的,丰钰可是他的亲闺女,他就是陪送少些,难道她告官把他抓起来去不敬不孝,那才是滔天大罪,只有感恩自己获得太多的,哪有嫌弃父母给的少的
段溪和眸色一沉“姑父”
话未说完,忽听外头一阵喧哗,小丫头喜气洋洋进来报信“老爷,太太,郢三爷回了”
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屋中人纷纷站了起来,各自或欢喜,或吃惊,一齐欲往门前迎。
丰钰是最喜出望外的一个,一别十年,归家至今她还没见过自己的兄长。
片刻,众侍从簇拥着一个高大文秀的青年进入屋中。
久别重逢,一番喜乐欢声。丰郢约三十来岁年纪,生得唇红齿白,长身玉立在前,直叫丰钰忍不住想扑上去喊声哥哥。
到底是一别十载,丰钰并不敢莽撞,她偷眼瞧他,将他上下打量。
瘦了,精神了,不再是她记忆中那病恹恹的书生模样。
听说成了婚,却怎不见嫂嫂
她有太多的话想说,想问,近乡情怯般,竟不敢出口。
丰郢终于朝她看了过来,眸色略怔了怔,片刻脱口而出“钰儿”
丰钰给他一声呼唤喊得泪花闪闪,忙上前去,行了福礼。身子不等弯下去,被丰郢上前一步,拖住了手臂。
“钰儿你出宫了,太好了”
丰钰鼻头发酸,强忍着泪意喊了声“兄长。”
丰郢揉揉她的头,挥手比了比她的个子“怎么长的这么高在宫里吃了什么离家时你才到我这儿啊”说着比划了下肚腹位置,引得众人都笑了。
丰凯趁势问道“郢儿不是在江西任上好好的,怎突然回了盛城,可是有公差在身”
丰郢正色朝丰凯行了礼,看了一眼丰钰,含笑道“正是,大伯父,这回能在家里耽些时日。”
“朝廷点了巡盐御史,我这回来,乃是受盐政大人举荐,因我熟悉盛城情况,着我襄助此次巡盐”
丰凯眸子突然射出锐利的精光,段溪和、段清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抹兴奋之色。
丰庆几乎跳起身来,大声问道“盐政人选定了是谁你襄助巡盐,主管什么事务”
这消息太宝贵了。
为了事先打听出盐政的人选,盛城和周边各县各显神通,想尽办法想要提前打通关节,替自己这门最赚钱的生意求个平安符。
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