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娘亲则是细细交待了辛回很多,最后转身对着苏爹骂了一句:“都怪你!”
背了锅的苏老爹也挥泪告别了辛回,足足磨了一个时辰,苏家众人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见他们的车马彻底没了影子,辛回才拉着叶儿去了早便订好的房间,两人换好衣裳,一个往西边山头去,一个往东边山头去了。
东林书院内,前来报名登记的学子已经大多下山了,就等着明日一早来考试就行。眼见已经日薄西山,时辰到了,登记的几名学生都穿着东林书院素白的学服,此时见没人来了,便开始准备收桌椅了。
最后只留下两位少年在整理名册,其中一个狐狸眼的瘦高少年把手搭在一旁正俯首整理报名册的少年肩上,调侃道,
“景行,听说你那位小未婚妻也来报读白鹿书院了,你就不去看看?”
整理报名册的少年抬起来头来,露出俊朗如玉的脸来,他一手拍掉狐狸眼少年搭在肩上的手,然后把报名册往那少年怀里一塞,说道,
“有功夫关心这些,不如多看看书,后日开学考试你不会忘了罢?”
那瘦高少年顿时脸色一变,面露苦色,做生无可恋状,手抚胸口哀怨道,
“景行,一别半月,你说话扎人的功夫依旧令人望而生畏,奴家的心好痛。”
少年不理他,正准备离开,便听见身后有人在喊。
“两位兄台,请问这里可是报名处?”
然后便见一个瘦小的青衣少年急冲冲跑到了面前,显然是跑得急了,气息不匀,还喘着粗气,此时望着较近的那一瘦高少年问道,
“兄台,我是来报名入学考试的。”
瘦高少年笑看了他一眼,和气问道,
“怎么这么晚?”
青衣少年抬手揩了揩额上跑出来的汗,抱歉说道,
“路上突生急事耽搁了,现在还能报名的罢?”
瘦高少年点头,然后打开了报名册,例行公事般问道,
“祖籍姓名?文书可带了?”
青衣少年在包袱找了半刻,掏出一册青色文书来,递过去道,
“岭南白敏生。”
瘦高少年忙着用笔在名册上写着,那文书便被身旁一双骨节分明,显得修长的手接了过去。辛回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了那位少年正盯着自己看。
那少年剑眉星目,一双眸子沉静幽深,鼻梁高挺,面若刀削,一身普通的白衣学服却被他穿出一股子清雅出尘的味道来。
辛回却不敢多看,因为在山下被苏家娘亲耽搁了不少时间,辛回换了男子装扮便立刻往山上跑,还好赶上了报名,没来得及整理整理衣裳头发,此时被那少年这么一盯,辛回有些心虚地避开了视线。
那少年已经收回了视线,此时正打开文书仔细地看着,瘦高少年写完,转头问他,
“文书没问题罢?”
少年没回答,但眉头似乎皱了一下,见状,辛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他看出什么破绽。过了半晌,那少年终于开了口,
“嗯。”
瘦高少年狐疑地看了拿着文书的少年一眼,又转过头仔细看了看辛回。登记完之后,瘦高少年眯着狐狸眼笑道,
“你这般匆忙上山,定是没订上客栈了,要不便在书院歇息一晚罢,左右如今书院空得很。”
早就订好客栈的辛回假作感激地点了点头,问道,
“一路进书院,确实学生不多,照理说才开学人应该很多才对呀?”
瘦高少年解释道,
“太后大寿,今上开恩科,院长准许学生延迟入学,专心准备科举。”
辛回点点头,早前便听苏老爹说过今上会开恩科,只是没放在心上。三人一起走过一片较大的练武场,然后又穿过了回廊,这才看见一排排隐在古树后的学舍。
瘦高少年领着辛回进了一间干净的学舍,辛回又道了谢,问道,
“还没请教两位兄台大名,以后也好亲自致谢。”
瘦高少年挑了挑狐狸眼,笑道,
“在下姑苏谢昀谢子衡,我身边这位可就出名了,盛京大名鼎鼎的孟景行是也。”
辛回原本笑着的脸在听到后面一句时,此刻有些崩塌的迹象。
孟景行,名止,字景行。
身后的男子也不过十七八岁,得了令利索地拱手应下,恭敬退出了雅间。那姑娘又从盘子里拣了一块金丝枣泥糕,刚要入嘴,身后的一个翠纹裙的女子往前走了两步,在那姑娘身侧恭谨地唤了一声,“殿下。”
那姑娘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糕点递过去,翠纹裙女子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来,在糕点上试了试毒,见银针并无异样,复又退回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