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御天不置可否地冷哼,目光在双屏谷中始终未散的那处冰雾处扫过,只道,“先前,你门中有一弟子在此处结婴。”
成就元婴之身,对修士固然是件大事,可对玄华这样积年的化神天君来说,就算门中多了一名元婴真君,也不算什么,更不值得御天一提。
“方才她结婴之时,所降道种文字之中,有此一端。”御天手指微动,一点金光乍然在指尖浮现,悬空向玄华飘摇而去。
玄华将光点托在掌心,稍调用神识一扫,向来难有表情的脸上竟也微微动容。
“这是……”
“当年之事,你就连一点疑心也未曾有过?”御天言语间步步紧逼,毫不相让,“数百年道途同行,未有不谐,最后……何至于刀剑相向!”
玄华弹指挥散那一点光点,蹙眉道:“若然真是如此,当年你我与她不过万千世界之一端,为何独独天——”
他一句话才说到一半,只听头顶“喀拉”一声巨响,一道几有儿臂粗的靛电挟无上威势凌空劈下,正落在先前御天着眼处的冰雾之中。
电光固然刚猛无双,到底有迹可循,却是与之几乎同时虚空之中晃晃悠悠下落的那一个非黑非白的小巧圆球,观之更令人心惊。
“天劫。”启唇道出二字,玄华始终清冷无波的眼中,凝下几分深思。
这小巧圆球散发出的威压他并不陌生,而体内灵力霎时的失控之感,更是熟悉。
御天所知所感,想必与他相同。
其中蹊跷昭然,不得不启人疑窦。
对玄华之言,御天不置可否,当年双屏谷道魔之争后他便对紫霄那名女修多有留意,先前她结丹之时的九重天劫流传颇广,看来今次结婴阵仗更大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不过道途仅至元婴,便遇上了如此重重坎坷,她此生道途,倒像是天道不容一般。
不过……天道?
“天劫?”甫才结婴,灵力尚无法顺畅运转,苏长宁险险荡开那道靛色电光,等觉察到那巴掌大小的圆球正在缓缓接近时,当真一丝想法也无。
“不是天劫!”
苏长宁并不是第一回 结婴,二世修道的眼界亦算宽广,可就她所知,诸天万界之中,何曾有过如此霸道的“天劫”!
单是神识感应,便只那小球之中所蕴含之力,哪怕功参化神,也绝非一人一身可敌,若用这样的“天劫”降临结婴修士,不啻于灭杀!
哪怕苏长宁再如何机变万端,此时也仅有坐以待毙一途。
只见那小球飘飘摇摇,晃荡着向她立身处落来,其上光芒非黑非白,隐约有些许细小文字浮现,偶尔渗透出些许灭顶的大恐怖之意。
与此同时,天际雷声轰鸣,由远至近而来,竟是后续雷劫亦一同来到了。
再次身死道消在即,苏长宁反而奇异地冷静了下来,识海间如冷月自照,无波无澜。
眼前其余景色慢慢地变得模糊起来,唯有那一个不断接近的小球愈加清晰。
其间翻滚着隐现的,尽是一些细小文字,交睫即逝,再如何仔细地去看,也仅能看到其中残片。
“天……以道……临下……”
“界域……造主……创道……”
一点点拼凑那些只字片语,有什么好像逐渐变得明晰。
身在此界之中,难免为此方天道所囿,是以处处为之掣肘,界中千万年再无人化神……
沉思刹那间被落在身边的轰然巨响打断,苏长宁倏然抬头,只见雷光已近!
太晚!
那七色雷光来势之疾,根本容不得她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雷劫临身——
雷光投在光球之上。
并未发出丝毫声响,就那般,无声无息地消弭在了光球其中。
七色雷光,元婴天劫,何等威能。
哪怕是毁灭界域、分判混沌亦不在话下,可就是那样刚猛无匹的一束雷光,落在小球之间,亦只如泥牛入海,再无踪迹。
而那光球只如同飨足一般,之上光芒瞬了瞬,身体涨大了些许。
雷劫虽消融于无形,苏长宁身上的压力却未减少一分。
连七色雷劫同落都能轻描淡写吞噬的细小光球,其间蕴含之力该是如何可怖!
或许设想,都难及其中万一。
这等力量,绝不可能是一个元婴修士的天劫!
凌驾于其上的,唯有天道!
此时苏长宁心中却是涌起一阵荒谬之感,自己此番再世重来固然稀奇,可天劫要劈落她,天道要灭杀她——何至于此?
天道不容,难道,当真是天道不容?
换体重生固然机缘巧合,但若论此番行止,诸天万界之中修士千万,以夺舍、移魂延寿之辈亦不鲜见,苏长宁区区之身,如何值得天道下落?
苏长宁念中固然波澜起伏,但终究阻不住那光球的不断靠近。
许是感受到了灭顶危机,她体内灵力急速地旋转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