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这几年受的苦不算少,万幸的是,当初宗晢暗地转了一笔钱给她,那笔钱,让她不至于在经济上太拮据。
而她乐观坚韧的个性,也让不少同学及同乡对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而这些同乡当中,有一个最为体贴入微的,大概就是宗晢曾经看到的那位师兄。
“他叫邱严,是我同一专业的直系师兄,当时,我刚为人母,很多事都不懂,而他,已为人父,不过,在他决定出国前一年已离婚,儿子跟了前妻。而他作为一个有经验的父亲,当时确实教了我不少为人父母的常识和知识。”
提起邱严,白芍仍是一副感激的表情。
理智上来说,宗晢知道自己应该感激那个叫邱严的男人。
可他此刻,却满腔酸水在胸腹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白芍不让他喝酒,他便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灌了一大口,籍此稀释一下胸中的酸意。
“那你和他”
宗晢是个男人,凭他男人的直觉,那个叫邱严的男人,当时看白芍的神情,可不仅仅是师兄因师妹生活不易好心搭把手帮帮忙的样子。
白芍狠狠地剜他一眼,“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当然,邱严确实向她表达过好感,并表示,同在异国他乡他和她,可以搭伙过过日子,而他,会以父亲的身份善待白小鹭。
而邱严的提议,被白芍即时婉拒了。然后,在白小鹭一岁左右,邱严毕业回国,之后,白芍和他虽时有联系,却没再见过面。
宗晢内心的自私被窥探,略略有些尴尬,轻轻咳了一声,却是把自己这么几年的心声道了出来。
“不是我多疑,而是,你这样的条件,想要找个爱你疼你的男人实在太容易。”
白芍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几年不见,从前那个强大自负的男人,似乎,懦弱了不少!
她哪里知道,再强大的人,只要陷进爱里,便会多了条有不堪一击的软肋。
“宗晢,在我这里,从来都没有别人!”白芍再次强调,“当年的事,你欠我一个解释!”
白芍心里的气并没有完全消去,只不过,不忍心再折磨这个似是被岁月消磨了不少锐气的男人。
虽然,这几年的孤独和煎熬,都是他活该!
可她,就是不忍心,她能有什么办法。
宗晢还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但不把当年的事说清楚,她肯定没心情听他说任何。
“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当年的事,真要一件件说清楚,怕是一整晚都说不完,宗晢怕自己回忆起旧事思维太发散,便把主动权交给白芍。
白芍侧过身来直直面对着宗晢,探究的视线在宗晢脸上迅速转了一圈,决定不再兜圈。
“你那时,是胃癌?”
宗晢神色微动,点了点头,“嗯”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才缓缓道出当年的事。
宗晢吐血那一次,正好白芍出差,他的病情,在白芍这边得已瞒天过海,也是因此,他往后撒起谎来才如此顺畅,丝毫没引起白芍怀疑。
他对此并不上心,只当是胃出血,加上那时被捅出来的那一堆破事气得不轻,因此,并没多在意。
是袁烨逼着他做了一番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别说他自己,连袁烨都吓得不轻。
袁烨并不是专攻这方面的医生,当时立即就联系了国内的专家,专家一看检查报告,建议他立即到身到国外手术。
可宗晢得把他爸惹出来那堆麻烦事解决掉,而且,他很犹豫,到底,要怎么跟白芍交待他的病情。
“专家说手术成功率极低,我思前想后,怎么都不舍得让你受那种煎熬,加上那时我这边有些事非常棘手,我不把你骗走,万一手术失败,我怕会对你不利”
宗晢当年,有着许多的不得已,也是因为这些不得已,即便他后来在手术台上捡回了一条命,在大病初愈之时偷偷去看了白芍一次之后,彻底心灰意冷,觉得活着很没意思,便萌生了在国外找个地方隐居的心思。
袁烨劝不动他,最后,只好无奈成为宗晢假死的共犯。
白芍听他不疾不徐地说着过往,心里那股气恼,被心疼和怜惜所替代,她不敢想像,当年的宗晢,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才从死亡的边缘挣扎回来。
“棘手的事,是指你爸在外面的那些儿女们的事?”
白芍未出国之前,从没听宗晢提过宗茂在外面养了情人还生了孩子,会这么问,是因为炎寒跟她提过此事。
宗晢微微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炎少简略提过,具体的情况,我其实不太清楚,现在听你提起,随便蒙一蒙。”
宗晢略略点了点头,眼里浮起深思的神色。
许是忆起了从前的种种,他的眼里现起阵阵冷意,片刻,白芍听他冷笑一声,哼道,“那些,全是白眼狼!”
白芍原是打算暂时不给他好脸色看的,这下见他这般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心脏一窒,疼得她生生红了眼。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抓过他的手,垂眼看着他那修长的手指那明显突起的骨关节,既心酸又心疼。
“你瘦了”
宗晢是何等聪明之人,感知到她的心软,立即反手握紧她的手。
“没事,你以后帮我慢慢养回来。”
白芍抬起眼,幽幽地看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厨房杀手。”
要说白芍这些年一直没变的地方,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