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不会觉察温持元不见了,就连温持元自己也不知道他被移到了另外的地方。
倪胭朝着山脚下的马车走去。她上了马车,才发现姬明渊坐在里面。他一身玄色衣袍端坐挺立, 即使合着眼,也藏不住周身的威压气场。
倪胭颇为意外地愣了一下。她扶着车壁,走到姬明渊身边坐下,笑着说:“侍卫不足, 需要陛下亲自来抓人吗?”
她再凑过去一些, 声音也低下去:“还是陛下担心我又跑啦?”
姬明渊睁开眼瞥了她一声,沉声下令:“回宫。”
化妆成寻常车夫的侍卫立刻挥鞭赶马。
不理人吗?
倪胭便用指尖挑起一绺儿姬明渊的长发缠在指上把玩, 像他以前对她那样。倪胭偏过头, 用小指挑出一绺儿自己挽起的长发,然后将自己的头发和姬明渊的头发系在一起。
姬明渊看着她的动作。
马车忽然拐弯一阵晃动,倪胭“唔”了一声朝一侧歪去。系在一起的头发拉动头皮疼了一下,下一瞬,系在一起的长发松开落下。
倪胭揉着头皮,望着重新落回姬明渊肩上的长发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轻声呢喃:“什么结发,根本系不住的……”
“陛下被扯疼了吗?”她伸出手去揉姬明渊的头。姬明渊拉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倪胭想了想,收了脸上的笑,严肃下来:“我能不能跟你求情放了温持元?我在宫中时身边人不多,他对我很忠心。”
姬明渊冷笑了一声,道:“为了他杀了静妃,为了他劫狱,只是因为他的忠心?青檐宫中日日夜夜,破庙中孤男寡女,你们都做了什么,嗯?”
“陛下以为我们能做什么呢?”倪胭反问。
姬明渊审视着倪胭的眼睛,沉默下来。
萧却也好,姬星河也罢,不过她报复的计划,而温持元呢?姬明渊说不准。
倪胭软软趴下来,伏在姬明渊的膝上,将脸埋在他玄色的衣袍里,闷声开口:“陛下,你终于把青檐装进了心里是不是?陛下为了救我放弃坚持这么多年的功法,二十年,已经是最后一年了……放红棂出宫也是因为我对不对?亲自出宫寻我是担心我和上次一样离开你?担心我和温持元私奔?我回来了,陛下还是放了温持元也是因为我对不对?”
她埋在姬明渊玄色衣袍里的脸慢慢抬起,小心翼翼地去看姬明渊,带着乞盼地询问:“陛下已经喜欢上了青檐对不对?”
姬明渊盯着她的眼睛,这双含着一汪秋水的眸子盈盈亮色。
他抬手将倪胭挑出来的那一绺儿发掖到簪后,冷酷无情地开口:“不对。谁告诉你孤二十年只会练一种功法,失去其中一种又有何妨?放红棂出宫是嫌她太蠢。放了温持元是因为他这种货色入不了孤的眼,成不了孤的敌人。至于亲自来抓你,那是因为孤的青檐太狡猾。如今交战在即,不能再让你耍花招。”
倪胭坐起来,她望着姬明渊嘟起嘴,倔强地说:“我不信!”
明明口气倔强,偏偏眼睛里的光还是暗了下去。
姬明渊面无表情地合上眼闭目养神。身边是车夫的叫喝声和车辙的辘辘声。身侧的倪胭似乎许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许久之后,姬明渊才略诧异地睁开眼,然后便对上了一双泪眼。
倪胭睁大了眼睛一直望着姬明渊,眼泪一颗一颗滚落。
姬明渊心口忽然滞了一瞬。
“别在孤面前哭。”他听见自己这样冷梆梆地说。
倪胭立刻转过头去,背对着姬明渊,却哭得更凶,双肩抖动,啜涕声不休。
马车逐渐离开郊外,走入城中,路边的叫卖声也逐渐多了起来。姬明渊掀开垂帘,往外面扫了一眼。他叫停了马车,坐在前面的车夫旁的侍卫立刻赶了过去。姬明渊手指一指,侍卫立刻将他要的东西买了回来。
马车又开始继续往前走。
“过来。”姬明渊开口。
倪胭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却并没有听他的转过身去。
姬明渊将手搭在她的腰侧,用力一拉,就将她拉到腿上。倪胭挣扎着想要下去,还未得逞,嘴里忽然被塞了什么东西。
甜味儿一点一点在嘴里蔓延开。
是糖。
倪胭盈着泪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愕地望着姬明渊,样子瞧上去有些傻。
姬明渊低头在纸包里的糖果里挑了挑,拿了一块放进嘴中,漫不经心地吃糖。
“陛下是在哄我吗?”倪胭问。
“拉拢人心。”姬明渊回答得一本正经。
“就是在哄我!”倪胭眼睛里还挂着泪,嘴角已经翘了起来,“我要吃陛下那块。”
姬明渊无聊地把一袋子糖果都塞给她,倪胭却不要,她凑到姬明渊面前,迅速将嘴里糖果送进姬明渊口中,小巧的舌头灵敏地将他口中的那一块糖果卷入口中。她弯着眼睛,对姬明渊傻乎乎地笑着。
姬明渊眸光深沉地看着她,缓慢抬手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