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人约莫二十岁出头,面容与杨继宸有五分相像,同样的俊美,但却比杨继宸成熟太多,或者说,从外貌上来看,虽还年轻,但从通身的气质来看,却像个三十岁开外的人。
杨继修皱了皱眉,每次只要一听到这名字就会让他想起静书,若不是她,静书又怎么会死!他摇了摇头,眼里带着痛苦和恨意,“不了。”
杨继宸叹了口气,忍不住劝道:“大哥,心儿已经知道错了,当年的事也有我的错,是我将她惯坏了,现在都已经过去两年了,是时候该放下了,若是静书姐知道你现在过得不好,在天上看着定然也不会开心。”
杨继修摆了摆手,坚决道:“你勿要再多言,我心下清楚究竟错的是谁,我恨她,更恨我自己,所以我才更不会原谅她,也不会原谅我自己,人死灯灭,就算她真的在天上,看的也不会是我,是我不曾保护好她。”
杨继宸只觉大哥在不停的变老,纵然外貌还年轻,那颗心却不一样了,他不知该说什么来劝慰他,或者说无论说什么怕是都没用了。
杨继修站起身来,他身量极高,比之杨继宸还要高上些许,抬手捏了捏自家二弟的肩膀,“我走了,去娘那边用饭吧,原本尽孝该是长子的职责,不想却早早落在了你的肩头,是大哥对不住你,这两年,辛苦你了。”
杨继宸也跟着站起身来,“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不都是一家人吗?虽然知晓大哥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心儿终究是我们的亲妹妹。”
杨继修不置可否,什么话都没说便离开了。
杨继宸忍不住叹了口气,离开院子,去往富卿院。
到了富卿院,李氏便命人上菜,杨谨心坐在李氏身旁,叫了声二哥,也没问去他那里的是何人,或者说,其实她心下已经肯定了是谁。
用饭的时候大家都不喜说话,用完饭后,李氏才说起明日杨谨心要离开京城,前往苏城的事儿。
杨继宸一听便皱紧了眉头,“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你一个人上路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杨谨心无奈道:“二哥,哪里是我一个人了,你怎么和娘一样,我都在京城里呆了十五年了,再不出去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我就是想出去散散心,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杨继宸眉头依旧皱着,“你当真要离开?”
杨谨心点了点头,纠正道:“不是离开,是出门游玩。”
杨继宸大抵猜到了为何她突然选在这个时候出远门,这丫头当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好,你后天再走,我送你。”
杨谨心拒绝道:“真不用,二哥,你还是好好的读你的书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杨继宸刚想继续说,便被李氏打断,“行了,就听心儿的吧,你啊,就是太过操心,怎么跟个女孩子似的。”
杨继宸:“……”
杨谨心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杨继宸无奈的看着她。
笑罢,杨谨心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站起身来,“明天我想早点出发,就先回去休息了。”
李氏点了点头,“可全部收拾好了?银子带足了吗?”
杨谨心笑眯眯道:“嗯,全都准备好了。娘,你就放心吧,我走了。”
李氏笑着叹了句,“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杨谨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带着梅香离开了。
出了富卿院,走了一段路后,她突然停了下来,仰头,听说这样眼泪就会倒流回去,跟在身后的梅香也抬头看了看夜空,不解道:“小姐,你在看什么?”今天夜空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杨谨心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来继续往前走,“没什么。”她原本就是个局外人,现在离开,不过是为了让他们真正的一家人团聚而已,没有什么好伤心难过的。
翌日天刚放亮,杨谨心便起了床。
梅香伺候着杨谨心洗漱完毕,用过早饭后,天已大亮。
“梅香,我们走吧。”
梅香点了点头,杨谨心带的东西其实不多,出行一切从简,东西越少越方便,只要银子带足就可。
到了府门口才发现爹娘、二哥,就连杨谨依竟然都在,她挑了挑眉,走上前一一叫了人。
杨军将她上上下下大量一番,冷哼一声,“出远门竟然都不和我这个做爹的打声招呼!”
杨谨心眨了眨眼,叫冤道:“爹,您当真是误会女儿了,这几日不是因为朝堂上的事,您特别忙吗?基本上女儿还没睡醒您就出了府,等到女儿睡下了您才回来,这不是一直都不曾寻到见您的机会吗?我可是和娘说了,让娘告诉您的,您这可是错怪女儿我了!”
杨军虽更为疼爱杨谨依,但到底杨谨心也是他的骨肉,他脸上现出点点笑意,最终说了句,“路上小心,记得写信回来报平安。”
杨谨心点了点头。
站在府门口和每个人都说了会儿话,杨谨心才带着梅香上了马车。
杨谨依看着马车慢慢远去,眼神闪了闪。
出了京城,马车行驶的速度便快了不少,除却每晚休息几个时辰外,几乎是连着赶了三天的路。
再不休息,马儿也会吃不消,但好在是到了下一个城镇,咸城。
进了城,寻了个算不得最大也算中等的客栈住下,这次跟着杨谨心一起出发的算上梅香、自己和车夫一共有十二人。
因客栈总共还剩下四间客房,就算再怎么挤也住不下十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