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意思。护工阿姨一把拉过她的胳膊,让她弯下腰,抱着鸭蛋的腰和腿。鸭蛋也努力地用右手支着,努力往床上挪,生怕她实在搬不动他。
阿姨走之后,安洋站在床边上,手足无措的样子。
“坐。”他抬起右手,示意她坐在床边上。
她没有坐过去,只是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
“我这样看你挺累的。”鸭蛋说。“你就算不过来坐,也帮我把床摇起来行吗?”
她这才看了看鸭蛋脖子上的托架,连忙按他说的把床摇了起来,坐到床边上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月十号。”安洋说。
“你来摸我眉毛那天?”
她先是有点吃惊地看了看他,随后又垂下视线,点头。
“今天怎么来了?”
“fire说你下午会出去晒太阳,让我来看看。”
“你那边学校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嗯。那天到家之后,吃饭的时候听我爸说在新闻上看见你出事儿了,才过来的。”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出事儿了,学位都不要就回来了。”他开玩笑。“还走吗?”
“我找了个单位实习,实习期结束后再找正式工作。”
“那就是不走了的意思吧?”他伸手,放在她手背上。
安洋看着他的手,很小心地把自己的手往回缩了缩。点点头。鸭蛋就再伸了伸手,抓着她。“我都这样了,能对你怎么样啊?”他问。
“不是,”她慌忙解释,“我只是觉得——”
鸭蛋看着她:“觉得什么?”
安洋低低地说了一句:“觉得这样不好。”她把手抽出来,低着头摇摇脑袋。
“对不起。我太急了。”
“没。”她又摇头。“不是急不急的问题。”
“安洋。”
“嗯。”
“我特别想你。”
她还是低着头:“突然胡说什么呢。”
“不是胡说。”鸭蛋看着她。“以前也好,现在也好,没有你的话,真的挺难的。”
“我这样对吗?”她突然说。
“什么对不对?”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醒着?”
他不回答。
“这一个月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儿。”
“我不知道你对不对。”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只知道我是错的。”
“你错什么了。”她低着头,小声道。
“错在从那天晚上之后,就一直希望你回到我这儿来。”
她沉默了几秒。“fire跟我说,她上周走了。”
“嗯。上周她最后一次来,把钥匙还给我哥了,我也没见着。”
“你们……”她停顿一阵,应该是在选择适当的措辞。“还会联系吗?”
他摇头。“我不知道你信不信我。但我跟她之间的事儿,跟你上次来看我没什么关系。一定要说有关系的,可能是这场车祸。”
她不抬头,想着什么。
“我知道我这么说像是在耍流氓。”他看着她,眼神温和坚定,像是也在说话。“我想你回来。我什么都不想要了,以后你愿意怎么对待我都行,我都,不想再失去你了。”
她一言不发,冷静得可怕。过了好久,她问:“你最近……都一个人住院吗?”
“嗯。”
“明天我过来陪你吧。”她没看他。
安洋开始每天来医院照顾他,看着护工的样子学了几次,也就能够做下来了。后来鸭蛋情况好转,护工的合同期也到了,安洋就在下班时间承担起了所有日常照顾他的任务。
“你打水来干什么?”
安洋手上拿着毛巾,一边拉帘子,一边回答:“之前阿姨不是每三天给你擦一次身子吗?你现在也还没法洗澡,所以还是得继续用擦的吧。”
“你给我擦吗?”
“要不你自己来?”
“我连衣服都脱不了——”
“那……”安洋挠挠头,“你实在不愿意的话,等后天fire来了,让他帮忙吧。”
“诶……别。我哥还不如你呢。”鸭蛋说。“你都不介意的话,我当然也……没问题。”
她帮他解开病服上的扣子,小心翼翼地移动他还缠着绷带的胳膊,一点点地擦着。安洋全程不敢说话,鸭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不看她,盯着不相干的地方。房间的灯光透过浅蓝色的床帘照进来,病房里的风扇呼呼地转动着。她的手指隔着厚毛巾在他皮肤上留下触感,轻柔而温暖。
“谢谢你,安洋。”他侧着身子背对她的时候,冒出一句话。
“没什么。”
“不是因为这个,”他说,“所有事情,都谢谢了。”
周末队友们来看他,遇见安洋,都一副似笑非笑有话不敢说的样子,只有小舜脸色有点难看,像随时要发火。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