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她为何会知道?!
“鲤儿,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习笙,醉仙阁的九思上仙在成仙前是人,而我,却是生在瑶池的锦鲤仙子,在瑶池仙子出事以前,我也是天庭在册的正仙…世上无人可破我灵知,即使我元神尽散…”
“习笙…这梦中所梦皆你所求,你有这份心,我真的很开心。习笙…你欠我的婚礼,已经还给我了。”
司习笙瞪大双眼,摇了摇头,不住道:“鲤儿你在说甚我听不懂!这不是梦!这是真的!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对,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可我断不会看你沉沦梦中,丢了性命…所以,习笙…你该醒了。”
古鲤抬手,红光骤现,司习笙泪流满面不住摇头:“鲤儿,不要,求你!不要让我忘了你!”
两行清泪从古鲤眼角滑出,可到了嘴角却是硬生生晕开了一个凄美的笑容。
“习笙,再见,永生不复相见。”
醉生阁中忽而生出一股白烟,看似与阁中本有云烟相似,可这股白烟虽不及过眼散尽,但已现消散趋势,与醉生阁中终年不散的云烟不同。
九思本微合的双眸轻起,眉间略有褶皱。
“他竟是选择忘了。”
九思话音刚落,若水剑便微颤,若水旋身而出。
“主人怎么知道他忘了?”若水眨了眨水灵的双眸,不解问道。醉生阁中有缘人凡得琼玉酒,大多数都沉沦梦中不愿醒来。
“当时我化身妖物重现古鲤消散之景,我本以为他会就此离去,却不曾想他过来抱住了我…如此之人,定是已接受了妖,为何会选择忘记?”
“琼玉一梦不受外物干扰,他却在梦中见古鲤逼他醒来。”九思抿了抿唇。
“能抛舍梦中之景,这人想必心坚至极!可既是如此,何必千辛万苦的寻来醉生阁?”在梦中之景中醒来,比之在现实中忘记要难上数倍。这也是为何百年来,人们对醉生阁都只凭传闻猜测,因为大多数到醉生阁的人都长眠于此,无人归去。“这人好狠的心,古鲤可是为他散尽三魂七魄。”
“许他只想把欠古鲤的婚礼补上罢了。醉生阁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如何选择皆是自由,不得干涉。”
说话间那股白烟散尽,司习笙缓缓睁眼,眸间清澈如水,却又满是疑惑。他四下观望了片刻,除白烟外只见二人,虚虚实实似立于云烟之中。
“我是在做梦罢?”司习笙伸手半进半躲的触探云烟,“这定然是梦境。”
若水轻啐:“梦境不当实景,实景偏说梦境。”
九思微微抬手,若水立刻便闭口无言,他知道这是九思不叫他再说了。
只见九思又挥一挥衣袖,司习笙脚边现出一条直通他故里之路路。
司习笙低头望了望那路,只道:“我真是胡梦颠倒,竟是梦见离家这般遥远之地。”随之便顺着路向下慢慢走去。
“还真当是梦了?看他如此且非更像是梦游?”若水看着司习笙离去,尾音上挑着道。
“是噩梦。”九思淡淡而言。
若水听闻唇角一勾,从云雾间向下望去,果真司习笙回到故里的路途遥远,路险且坚。本是对司习笙带有些不满之意的若水,见此却是没再嘲笑戏言,反而是沉默了下去,就连眼眸都像蒙上了黑雾,暗了许多。九思从不过问也不干预有缘人的选择,而今这样刁难司习笙,惩戒之意明显。他定是...因此忆起了那百年前之事罢。
“主人,此事……是否记入醉生录?”
“不记。”
九思转身,竟是出了醉生阁,他的脚轻踏在云间,每一步都走得很稳。缥缈云间,向下望了片刻,许是在看离去的司习笙,又许是什么也不曾入他眼。
“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九思忽而启齿而言,“我空有九思之名,这君子九思,我又做到了多少?”
大抵是司习笙已经行至故里,九思踏着云雾而归。
随之九思双腿打禅而坐,在袅袅间坐定,不曾摇摆半分,并指轻点腹部,醉生录从墟鼎中出。那卷汗青已经卷成了合抱之拳粗细,里面记录着所有来过醉生阁中的有缘人之情愁,只是这么多的故事,却是没能感动骨寒床上之人秋毫。
“我自己尚且犯错,又何苦要求司习笙一介凡人无错?他犯了错尚且知还古鲤一场婚礼,可我,竟是什么也做不了。”
九思将汗青摊至空白处,指尖轻覆,所滑过之处白光小字浮现,记录着关于司习笙和古鲤的故事,只是记至结局处,他的指尖一顿,白光小字也骤停。几息后,九思的指尖才缓缓向下,却记下了与真相不同的结局。
“主人为何不记实?”若水见九思将司习笙与古鲤二人之事改了结局,问道。
“实话总是伤人,我不想再让她听了。”
若水听闻九思这样说便没有再接话,而是点了点头而道:“主人又要去看她了罢。”
九思未置一词,甚至连脸上表情都分毫未变,只是将醉生录纳入墟鼎之中,又轻轻拂袖,挥散眼前白雾,轻推出现眼前的黑门进入。
“妙之。”九思唤道,不过是言语二字,气息便在室内凝结成一团白雾。
这里是一如既往的寒凉,因骨寒床在此,四周皆已结冰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