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书…晚书!晚书你怎么了?”
梁晚书能听到顾君千焦急的声音,却是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看着顾君千满面愁容,她的手指紧紧的抓住门框,半晌才恢复,汗水,已然湿透中衣。
“君千哥哥…”
“…好些了吗晚书?”顾君千此刻的神色十分不好,好似方才险些昏厥的人是他一般,又定醒了半晌,他又开口,已是分外镇定,“不论如何,今日定是要请来大夫为你医治。”
“君千哥哥,我没事了…就是刚起有些头晕,休息下不要紧的…看大夫很费银子的…”他们家,已经一贫如洗,只得勉强顾得日常必须的开销。
顾君千的神色变得复杂,内疚、自责、心疼…却终化一个满是疼惜的眼光落在她的脸上。
“晚书…我去把母鸡卖上一只,我…不能失去你…不能…让你有事。”
顾君千的声音很轻,对于梁晚书来说,却是很重。他的阿娘换疟疾离开他,阿爹又因飞来横祸撒手人寰,他…只剩下她一个了。
顾君千不想梁晚书出事,更不能让她出事…可她却是在婚后方才一个月短景便是让他这般担心…
“君千哥哥,我的身子真是不争气…害你为我这么费心!”
“晚书说什么傻话?若是没有你,我的生活还有何过头?”顾君千扶着梁晚书在屋中坐下,随即出了屋,打开了鸡笼,挑了一只在瘦的可怜巴巴的鸡中还算是有些肉的母鸡,喃喃道:“但愿能多换些银子罢。”
随后便抓着鸡爪处,拎着那只母鸡离去。
很快,顾君千的青色身影已经消失在西顾村村口旁,梁晚书有些难过,只觉是自己拖累了这本已贫寒至此的家——小院里除了一颗大杨树,一口井,那几只瘦弱的鸡以外,只有一把破椅子了。
待梁晚书进屋换上了衣袍,又用木桶提了些水,清水拭面简单梳洗,顾君千便已经回来了。
“晚书,我回来了。”顾君千的语气带着急切,一边唤梁晚书,一边将身后的郎中引请进屋,“郎中,内子体有不适,烦请您为她诊治!”
那郎中不过二十又加,闻此点点头,缓步入内。他见到梁晚书时神色略显错愕,半晌才道:“小娘子可是梁晚书?”
梁晚书抬头望了望那郎中,只觉不曾见过,略带疑惑得道:“是我,只是不曾记得郎中是谁了。”
“我是跟着王老郎中学医的,到此便听闻梁晚书美貌盛名,眼下见小娘子容颜极佳,便想着是不是梁晚书。”那郎中又看了看顾君千,可能觉得他说的话不合适,急忙又道:“我无意冒犯你家娘子…”
顾君千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只是抬手一请郎中:“还请为我家娘子诊治。”
那郎中拿出脉枕,让梁晚书手腕搭上,出指探脉。他的眼眸忽明忽暗,让顾君千忧心忡忡,梁晚书见此也是焦急不已。
待那郎中放下了手,顾君千随之问道:“郎中,我家娘子情况如何?”
“不必忧心,是滑脉!”
“滑脉?!”顾君千神色骤然一喜,那是自打小以来梁晚书都不曾见过的神色。好似枯木逢春,美好的好似望向他的人都染上了满目灿烂之色,使人移不开双眼。
“郎中,是真的吗?”顾君千又问了一句,柔波般的嗓音起着波澜。
“自然是真。虽我不及王老郎中,但滑脉我还是探得出的。王老郎中这几日外出,待会来再让他开着安胎药便好。”那郎中道,“在来时的路上,听说你头晕目眩,现想来许就是害了喜,脉象上看,身子并未其他异常!”
“太好了…晚书,你听到了吗?我做阿爹了!”顾君千此刻的激动无以言表,甚至让梁晚书觉得,若是此时那郎中不在,他定是会上前拥住她飞旋几圈。
原本是担忧至极生怕身子除了甚问题,却不曾想是喜事,梁晚书也颇为激动,红霞铺满脸颊,就连耳根子都是红啾啾的。她垂目望向依旧平坦的小腹,不敢相信其中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属于她和顾君千的小生命。手掌轻覆住小腹,不由笑逐颜开:“君千哥哥,以后我们便又有一个亲人了。”
那郎中许是见梁晚书与顾君千目光缱绻,有些尴尬,也不愿再待着,便抱拳而道:“既然无事,我也不便再为叨扰,告辞。”
“君千哥哥…”梁晚书羞的不行,推了推依旧深情望她的顾君千,“郎中要走了,你还不去送送?”
“啊…是了是了,我应送送郎中的…晚书快坐下休息,等我。”
梁晚书被顾君千小心翼翼扶到了床榻边,见她坐下才出门去追赶先他几步的郎中,欲相送于他。青色衣角很快就消失在梁晚书视野里,她不禁掩唇笑道:“我又不是已然大腹便便,竟是这般小心翼翼…”
原本梁晚书觉得顾君千定是很快便去而复返,却不曾想他一直未返。天色渐渐的暗了,他已走了大半日,且不说这里离郎中铺不甚遥远,这么几个时辰,就是东顾村西顾村南顾村北顾村相连,也够走上一个来回了。
思来想去,梁晚书有些急了,也顾不得顾君千说的让她休息了,慌忙起身向外走去。只是将将起身,又是一阵晕眩,于是原地站了几息,只当是那郎中所言害喜,待晕眩之感消失便很快出了门。
“君千哥哥!”她唤了一句,四面茫茫不见人影实在不知如何找寻,也只能一遍遍唤顾君千之名。
“君千哥哥!”
“君千哥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