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中华离开张小虎办公室后,用手机与郑凤祥取得了联系。他本欲邀请郑凤祥再次到集雅斋茶搂喝茶,不料郑凤祥却反客为主:“夏老师,上次是您请的客,这次您也得给我一点薄面,让我回请一下。地点嘛,就选在我自己开发的‘玉女苑’。”
夏中华对“玉女苑”似有所闻,但不知具体位置,也不清楚档次怎样,心想借机一探虚实。他向郑凤祥问清了具体方位,就立即驱车前往。
“玉女苑”位于京南区的城郊结合部。这个名字是有来历的。据传,南朝时期江河市有一士子路过如今的京南区华山村,对一个美丽纯洁的农家少女一见钟情,回家后得了相思病,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直至奄奄一息。其母知情后去寻访华山女。华山女被士子的深情打动,将贴身的绣花小衣送给士子的母亲。按当地的习俗,只要将此衣放在士子睡的席下,相思病即可治愈。后来,士子的病果然日渐好转。但当他知道华山女所赠的贴身之衣时,却乐极生悲,兴奋得一口将衣服吞下,不幸身亡。按他的临终遗言,出殡时经过了华山村。早已知道内情的华山女沐浴更衣后,跪在士子的棺材前痛哭了一番,然后唱出了一曲感人肺腑的华山矶:“华山矶,君若为侬死,独活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歌毕,棺柩顿开,华山女跳入棺中,撞死在士子身旁,最后两人合葬一墓,留下了千古掩泪的殉情故事。人们把二人的墓地称为“玉女墩”。以纪念华山女的冰清玉洁和对爱情的忠贞不渝。郑凤祥在“玉女墩”附近建了个“玉女苑”商品房楼盘,大概并非发思古之幽情,而是为让他的房子更具卖点,由此可见他精明之一斑。
已是暮春季节,八层高的“玉妇苑”裹着,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清新、雅静。夏中华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1号楼底层的东单元。这个单元共有三套各为一百六十平方米左右的住宅,郑凤祥将它打通连成一体,后面配上一个精致的花园,作为他的私人会所。他在这里接待人,每次只有一位主客(加上主客所带之人),既显尊重,又具私密。里面除了一位厨师和两位服务小姐,别无其他闲人。今天他早就在外等候,一见到夏中华下车,立即就上前恭迎。
夏中华在郑凤祥的陪同下观看了一下会所,觉得档次虽不算顶级,但格调却不俗。整个会所分割为四个区域:品茗室、游戏及棋牌室、餐厅、休息室。兰花、水仙、海棠等盆景放得恰到好处。名人字画也有不少。就拿品茗室来说吧,桌、椅、茶几都是鸡翅木材质的仿古品。紫砂茶具皆出于宜兴的名家之手。主墙上的四条屏瓷板画为珠山八友领军人物王琦的真迹,画的是四季山水,笔触细腻,生动传神,是开门见山的真品。
经过一番寒暄,双方坐定后开始品茗刚上市不久的当地清明季节制作的“瑞山翠芽”,其茶根根都是芽尖,冲泡后一分钟左右,都竖立在杯中,绿如翡翠,清香扑鼻。夏中华半掩杯盖品了几口,连称“好茶”,然后说:“郑老板,你的生意经真绝,本来这偏僻之地,被你用‘玉女’一炒作,就成为一块宝地了,购买这里房子的看来大都是痴情男女吧?”
郑凤祥不禁莞尔:“夏老师,您笑话我了。‘玉女墩’只是个悲情故事,吊不起人们多大胃口。传说中的玉蕊花也开在附近,我在这二‘玉’合并上做了些文章,才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夏中华一听郑凤祥把玉蕊花扯了进来,感到实在荒唐。玉蕊花据说是唐玄宗之女唐昌公主所植,本开在皇宫,后由唐昌公主移植至瑞山的“招隐寺”。此花百年才开一次,比扬州的琼花更加名贵,被誉为仙花,唐末时灭绝。把唐代与宋代的传说溶为一体、一地,真不愧为郑凤祥的杰作。但此时夏中华没有心情在此事上与郑凤祥理论,他在考虑着如何从郑凤祥这里了解到他所要的东西。
郑凤祥似乎看出了夏中华的心思,笑眯眯地说:“夏老师,我是个大老粗,胡乱炒作不合你们文人的章法,好在有大人物定过调,不管白猫黑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我也只是斗胆一试。我猜想,您今天到这里可能不光是找我喝茶,一定还有其它事吧?”
夏中华见郑凤祥主动问起,便不加掩饰地说:“郑老板真能揣摩人的心思,你也是个爽快人,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我今天来,是想顺便看看我上次转让给您的那两尊南朝佛像。”
郑凤祥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继尔呵呵笑道:“按照你们古玩界的规矩,东西出手,就如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是不能反悔的。何况,这两件东西我早就送人了,总不好意思要回来吧,所以,对您的要求,我可能爱莫能助,惭愧呀,惭愧!”
夏中华盯着郑凤祥:“真的送人了!”
“真的送人了,朋友面前还能说假话?”
“能否告诉我对方是谁,我花重金把它赎回,这种两全其美的事大概不会伤你的面子吧?”
郑凤祥吐出一口浓烟:“夏老师,您的心意是好的,可俗话说,树要皮,人要脸,我们生意人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送出去的东西哪能让旁人知道,更不要说赎回不赎回。我郑凤祥今天能混到人模狗样的,全凭对朋友的义。”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道:“夏老师,恕我笨拙,您自愿出手的东西,为何又要重新赎回?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嘿嘿,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