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中华知道自己面临的麻烦不小,他再次找到张小虎,把与郑凤祥会见的情况连同整个佛像交易的过程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张小虎。
张小虎听后,感到了问题的复杂性。他分析道,郑凤祥对你与白冰的交易从一开始可能就已经掌握,他请韦老板吃饭,借机参观他的地下室,也并非偶然,可能对你这批佛像的去处一直在暗中跟踪。至于他诱使你向他转让两尊佛像,那只是一种火力侦察。他这样做,一定是受到白宇华的指使或控制。所以,不仅你的其余南朝佛像保不住,而且你的安全都会面临威胁。现在有两个方案可供你选择,其一,你主动举报,并把余下的佛像都交给江河市公安局,这对你来说既可以将功补过,也斩断了其他人向你索取物证的企图。其二,我们以你的举报为根据,查抄白冰的住所,掌握更多的证据,让白宇华露出真实的面目。我在公安大学读书时,白宇华曾为我讲过课,既是我的领导,也是我的老师。那时候,他的身上有无数光环,其中最为炫目的是他两袖清风,一尘不染;对残疾的妻子不离不弃,精心照料。他曾一度成为我的偶像,可想不到他会是如此复杂的人。
夏中华听了张小虎这番话,心中百感交集。他想不到张小虎分析得如此鞭辟入里,且敢于剑锋直指白宇华!可他还是矛盾重重:一方面,他恨郑凤祥这只鹰犬,更恨白宇华的道貌岸然;另一方面,要他交出所有南朝佛像,甚至查抄白冰的住所,他心理上难以承受。白冰曾是江小兰的救命恩人,又是黄老师的红颜知己,得罪了无辜的白冰,江小兰和黄辉老师都不会放过他。再说,论白宇华的势力和道行,看来张小虎很难是他的对手。自己一向不愿参与政治斗争的漩涡,但是,如此一来,就身陷其中,不知道会经历怎样的腥风血雨,这样做值得吗?
张小虎能揣摩到夏中华内心的波澜起伏,他给夏中华点燃一支烟,温和诚恳地开导说,我知道夏兄重感情,重承诺,可为了私情而不顾大义,不顾法律的尊严,其后果既害了自己,害了小兰嫂子,害了黄老师,害了白冰。你熟读古书,应该知道历史上有多少志士仁人,甚至良民百姓,为了正义、公正,为了除恶扬善而作出了努力和牺牲,你作为一个曾经的官员,作为一名江河市有知名度的文化精英,难道可以泯灭良心和责任?难道连自己的一点私利都不愿牺牲?当然,我身居其位,也不会不讲情义,该变通的地方也可变通,能够为你承担的一定在所不惜。你不妨先把佛像交给我个人保管,这样做暂时可以守住秘密,避免外界舆论。另外,对白冰住处的搜查,我们可以夜间秘密进行,不惊动左邻右舍。一旦找到了白冰的下落,我们主动劝她积极配合,尽量争取对她从宽处理。
夏中华不得不从内心佩服,张小虎既讲原则,又重朋友情义,就目前的境况来说,想不出比他说的更好的办法了。不过,他还是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对郑凤祥怎么办?最近他可向我催要其余的南朝佛像呀。”
张小虎说:“我本不该告诉你,郑凤祥半年前就已成为我们的注意对象,至于是什么原因,这是秘密,我就不能说了。你可先对他实行拖延战术,看看他有什么动静,在无法再拖的情况下,你直接告诉他,佛像已上交给江河市公安局,看他和他的后台如何应对。”
夏中华揶揄道:“这样一来,我不就成了你的鹰犬了?”
张小虎哈哈笑道:“你这个大文人,怎么用词不当,咱们是兄弟加战友,你认为这样说不更妥贴吗?”
夏中华也傻傻地笑了一下,不过,他的笑中仍充满担忧与愧疚。稍倾,他讷讷地说道:“白冰家的指纹和电子密码,以及地下室的暗道机关,也不是轻易能够解开的。”
张小虎拍了拍夏中华的肩膀,说:“你老兄可别把我们公安人员当作饭桶,我们公安可以毫不费力地调取白冰的指纹资料,对各种家用智能装置也了如指掌,你说的这些难题对我们来说就是雕虫小技。如今公安办案,既要靠智慧,也要靠现代化科技手段,这你就不必操心了。”
按照张小虎的计划,当晚十二点正,江河市公安局派出了一个五人小组,到白冰的住处进行了搜查,其结果发现别墅内空无一人,地下室铁皮柜仍在,但里面的古玩却不翼而飞了。根据白冰的车子仍在,床上杂乱无章,头饰都在床头柜上,似被人匆匆带走,以及来往于枫叶尚郡的必经之路的监控视频等情况来分析,前天晚上有两辆神秘的吉普车来到枫叶尚郡,劫走了白冰和她的伙计,连同地下室中的全部古玩。吉普车来去的方向正是金宁市。张小虎判断,这很可能是白宇华为销毁他的罪证派自己的心腹所为。那么,白宇华派出的是什么人?是他在金宁市公安局内的亲信,还是检察院内部的人员?他们将会把白冰和那些古玩如何处置?这看来还需深入侦查,鉴于白宇华的地位和他的社会关系,侦查看来相当艰巨,弄不好自己可能被对方反咬一口。张小虎虽有一些顾虑,但他的决心却没有动摇,他必须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必要的时候,他要向省委常委、江河市市委书记李毅汇报,以取得他的支持。
张小虎想到自己在公安大学读书时有一个叫鲁知胜的同班大学同学,由于他力量惊人,人们就给了他一个梁山好汉“鲁智深”的外号。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