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八件配沙发上坐下。丁思成居中，黄辉和夏中华分坐在他的左右。丁士国亲自为大家沏上茶，端水果盘，然后挨着夏中华坐下。

丁思成先开口：“说来真怪，这十六尊佛像也只有一大一小两尊是真品，大的是西方三圣，小的就是小夏先行上次带到我处的观音立像，其余的都是仿品。”

夏中华说：“用我的土办法测试的结果也是如此。”

丁思成说：“细细想来，这也许是仿制者精心设计的，他在每套仿品中掺进两尊真品，仿制的技术又很高超，铜质用的是南朝或近似南朝的废铜溶化而成，技法用的是符合时代特征的失蜡法。真品与假品混在一起，又大大增加了鉴别的难度，很容易让人一叶障目。如此看来，郭子敬修复的南朝佛像一定不止十六尊，全真的那套八成在郭子敬自己手中。以前只知道他脾气不好，品行并不错，想不到他会干出这种阴损的事情，真是对他看走了眼。”

夏中华说：“我刚才上楼时打了郭子敬的手机，发现他停机了。”

丁士国轻描淡写地插出一句：“你们别找他了，他不久前失踪了。”

“失踪？是逃跑了还是被公安局秘密拘捕了？”夏中华问。

丁士国仍然轻描淡写地说：“不知道，反正他突然从人间蒸发了。”

丁思成盯着儿子，问道：“士国，你是怎么知道他失踪的？”

“听朋友说的呗。”丁士国小声回答道。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丁思成紧追不放。

“哎呀，爸，我又不是小孩，您就别管得太宽了。”丁士国嘀咕道。

“不是我管得太宽，而是我不放心你。你可能以为我耳聋眼花，刚才在博物馆你与人通电话，听口气那人是白宇华，要不然小夏先生磨破嘴皮都没法解决的事，你几句就说动他了，你跟白宇华是什么关系？”

丁士国回道：“什么关系都没有，干我们这一行的，认识几个当官的很正常，要不然怎么在社会上混呢？”

丁思成声色严厉起来：“我宁愿你当个普通百姓，也不要你与那些贪官混在一起。联想到昨天你带到家里的成化斗彩瓷器，是不是也与白宇华有关？”

丁士国见父亲动了气，没有直接回答父亲的问题，而是笑嘻嘻地说：“爸，您老人家千万不要生气，一定要保重身体，快开饭了，我看大家先上食堂，边吃边聊。”

丁思成哼了一声，道：“你这里的饭，我们不吃了，太脏，吃不下！黄先生，小夏先生，你们还是跟我回家，我家里的饭菜虽然比不上他的食堂，但是清爽、舒心。”

夏中华见这父子俩争吵起来，有些过意不去，出来打圆场道：“丁老先生，我看士国兄不见得是您说的那种人，您俩可能有误会，回家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如果丁老先生不在这里吃饭，我跟黄老师正好有些私事，也就请士国兄原谅了。”

丁士国见状，抱歉地说：“既然二位有事，我就不好意思耽误你们了。父亲执意要回家，就由我来开车送他吧。”

黄辉和夏中华向丁思成和丁士国作了道别，匆匆走出了丁士国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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