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绍光认为，这决不是一次偶然的交通事故，而是蓄意的谋杀行为。第一，肇事卡车从104国道一直尾随郑凤祥的车，但因宝马车的速度较快，卡车一直跟不上，只有到了拐弯处需要减速行驶时，李晨光却突然加速，使郑凤祥躲避不及，酿成灾难。事故发生在江河市而不是金宁市，其中也有蹊跷。第二，郑凤祥出长途一般由司机开车，而这一次他却是亲自开车，其中必有隐情。按理，他这样的豪车只会走高速公路，而不会走104国道，唯一能够对此解释的是他从“香君酒楼”出来的，从“香君酒楼”特色蟹黄汤包和“阿玛尼”香水来看，更证明郑凤祥是从他的老情人、“香君酒楼”老板吕香君处而来。第三，根据我们通过智能手机的初步调查，肇事者，不，谋杀者李晨光是吕香君的前夫，他对郑凤祥的行踪可能了如指掌。这就留下了几个疑问，李晨光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他是否受吕香君或其他人指使？为何我们刚刚把搜捕郭子敬的主攻方向确定在郑凤祥身上，他就遇到杀身之灾？背后的操纵者是不是会与我们公安内部有什么联系？黄绍光本想说“行动小组”的，为避免对某人过于刺激，才用了比较含糊的“公安内部”。

这时，谢寒的额头上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串串冷汗。

张小虎从桌上的抽纸盒中抽出几张面巾纸，什么话也没说，把纸递给旁边的谢寒。

谢寒机械地接过纸，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显得十分尴尬。

张小虎说：“我基本同意绍光同志的分析。首先，这是个谋杀案。其次，谋杀的动机从表层看，是怕我们找到郭子敬和真品南朝佛像，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对此我只有预感而暂时不能清楚地说明。这就证明郭子敬就在江河市，而且与郑凤祥有直接关系。再次，作案者为什么会是李晨光？这事由绍光同志亲自调查，因为你对郑凤祥与吕香君的特殊关系已跟踪多时。郑凤祥的遇害是否与我们内部有关？这事由谢寒同志负责调查，老李协助。至于对郑凤祥术后的保护，由老张负责，虚静同志配合。人手不够，我再给你们补充。”

黄绍光欲说什么，张了几下口又把话咽了下去。

谢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待其他成员出去后，虚静不解地问张小虎：“你明知道谢寒就是内鬼，为什么反而让他去负责调查内鬼？”

张小虎说：“你有什么证据说谢寒就是内鬼？”

虚静鼻子哼了一下，道：“这不明摆着的吗？他是顾国生掺进来的沙子，刚才那紧张的表情也已暴露无遗。”

“他至多向顾国生透露了你们的某些分析或行动计划，而顾国生是局里的最高领导，向最高领导透露情况并没有犯错，更难与凶杀案挂钩，怎么可以轻易将他定为‘内鬼’？”

虚静争辩道：“即使他不算‘内鬼’，也可能与‘内鬼’有关系。”

张小虎露出虎牙，微微一笑：“如果你与‘内鬼’有关系，我要你去负责调查‘内鬼’，你心理上会有什么反应？会去怎么行动？”

虚静皱了一下眉，回道：“我心理上会得到一种宽慰，并且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内鬼’，会竭尽全力去把真正的‘内鬼’挖出来。”

“你不亏为对犯罪心理学有研究。”张小虎第一次用赞赏的口气对虚静说道，“谢寒作为行动组的副组长，我们不能把他推向别人的怀抱，而要想方设法让他与我们同心同德，并肩作战，即使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停了一会儿，他突然转了话题，“我把你独留下，是要交给你一项很艰巨的任务。”

张小虎让虚静单独留下，她心中就微起潋滟，现在又听张小虎要交给她特殊任务，她高兴得真想扑上去亲吻他一下，于是，呼吸稍显急促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任务？只要你亲自交给我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张小虎嘿嘿一笑：“没这么可怕，郑凤祥一旦清醒过来，你就要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不准回家，连睡觉也只能在他的病房里，当然，另外会给你配床的，并且门外还有我们的人守着，安全上你不用担心。你要充分应用你的专长，观察他的一言一行，待到他病情好转时，你就要对他展开心理攻势，怎么攻，你比我内行，总之要察颜观色，因势利导，清除他的心理障碍，争取让他说出实话。”

虚静见张小虎如此看重她，心中兴奋不已，但是，要她全天候守护这个色迷迷的老家伙，她又觉得简直是受煎熬。她开始向张小虎提条件，说：“我能否每天回家洗个澡，换件衣服？”

“不行，要洗澡有人会为你准备好脸盆和毛巾，你只能到卫生间擦一擦，衣服会有人送给你。”

“我妈最近身体一直不好，我能否隔天看望她一次？”

“也不行，你妈那里，我代你去看望，但你一刻都不能离开这里。”

虚静开始时感到张小虎太死板，心中非常委屈，听了最后这句话，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她用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请小虎哥放心，我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张小虎严肃地说：“不要放肆，我是你的分管局长，你有什么资格称我小虎哥？”

虚静粲然一笑：“论职务，你是局长，论年龄，你是我哥，难道我说错了吗？”

张小虎有些无奈，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如再违规，我决不轻饶。”

虚静做了个鬼脸：“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