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火光在他指间闪烁,路人走过,只能看见是穿着校服高中生模样的少年在抽烟,心里不知道如何感叹了一番如今小孩子的堕落。
靳岑没有什么很大的烟瘾,和严亦疏在一起以后,他抽烟的频率也越来越少,甚至有想过和严亦疏一起戒烟。但是此刻他的心绪实在是难平,烟雾缭绕在他的唇齿,他心里一点点地镇定下来。
一支烟抽尽,把烟蒂按灭在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靳岑拿出自己的香水喷了一点,在夜色里吹了几分钟冷风,等到自己身上的烟味不那么重了,才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在北城繁华忙碌的夜里疾驰,岑谷雨坐在自家的院子里,看着满院子的花草发呆。
今天靳振国刚好应酬还没回来,她能好好一个人地思考今天下午看见的事情。
少年交握在一起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脑海里晃过,每一帧仿佛都被按下了慢动作,岑谷雨很难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是普通朋友的动作。她想起过年的时候靳岑和严亦疏的亲昵,那时候她还和靳振国感叹过没想到这俩小孩能这么投缘,如今想来,有些事情是早有预兆。
她想到因为妻子早逝,性格愈发孤僻冷漠的旧友,心里闷得如同暴雨前的天,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可她又不愿去指责这两个小孩中的任何一个。这些年虽然她不曾去工作,但是在家里看书写文章,也是小有名气的专栏作家,自诩紧跟时代潮流,还曾对同性恋维权的话题阐述过自己的见解。她深知每段感情的纯洁和不易,所以心里比起愤怒、惊诧一类的情绪,更多的是无尽的担忧。
作为母亲,她不想自己的儿子受到别人的指摘和冷眼;作为长辈,她也要负起靳家的重责。靳家这一脉不说单传,但是至少靳振国只有靳岑一个儿子,她难以想象以后这件事情闹大,靳家会给靳岑什么样的压力。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有些事情,旁观时能口若悬河地指点江山,当事者心里却只有无尽的酸涩,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靳岑走进靳家的院子里,远远看见自己的母亲坐在她最喜欢的藤萝吊椅上,看着月光出神。
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踏过一样酸软,先走去客厅拿了一杯温水,再从客厅的阳台下去,走到岑谷雨旁边,搬了一把靠椅坐下。
“妈,喝水。”靳岑把水递到岑谷雨手边。
岑谷雨见他回来了,嘴角勾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接过水抿了一口,觉得心里爽利一些。
她看向自己的儿子,细细地打量着。
在不知不觉间,靳岑已经从小时候瘪着嘴不爱笑的严肃小人,长成如今帅气英挺的模样。
男生的五官还有些许未脱的稚嫩,但是已经可以隐约看见他以后成为成熟男人时的模样。靳岑学习成绩好,面对任何人都礼貌得体,从小到大不给她添一丝烦恼。不像是凌家的儿子天天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也不像金家的儿子需要父母一路开后门让他上学。每次看见自己的儿子,岑谷雨总是慰藉又骄傲,就算此刻,也不例外。
她捏着水杯,看着靳岑的目光柔和又怜惜。
“岑岑,妈妈有些时候总觉得,你已经是个比同龄人成熟很多的大孩子了,可是现在又觉得,你还是小孩。”
靳岑在母亲面前,去了一身疏离冷漠的戾气,看起来真的好像一个惘然的少年,眼里露出一些痛苦挣扎的神色。
岑谷雨轻轻拍了拍靳岑的肩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妈妈是看见了,但是妈妈能够理解。”
靳岑预料过很多最坏的情况,骤然听到岑谷雨谅解的话语,心头随时要滚落的巨石卡在了山头,一时有些茫然,却好像又松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那天和严亦疏放下的豪言此刻在岑谷雨面前他一句都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能力,在岑谷雨面前说那些,只会显得他更加的幼稚可笑。
岑谷雨在靳岑面前从不会摆长辈架子,她一直将靳岑放在与自己平等的地位上处理问题,所以就算是现在,她也没有用长辈的语气去教诲自己的儿子。
“岑岑,和妈妈讲一讲你和亦疏的故事吧。”岑谷雨窝在吊椅里,轻轻地说。
靳岑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想听这个,他原来腹中打好的一腔陈词此刻都用不上了,他只好顺着回忆倒推,想起了自己刚见到严亦疏的时候。
想起那个半张脸都掩在在笨重黑色镜框后面的男生,他的眼里不自觉地浮出了一丝笑意。
“妈,我第一次见他,并不觉得我会喜欢他,但是到现在,我却很喜欢他。”靳岑在岑谷雨面前,突然有了开口倾诉的yù_wàng。他和严亦疏从互相误解、再到相熟、再到喜欢……这些过程被他模糊着讲述出来,里面的情意却是真真切切,全部听进了岑谷雨的耳朵里。
岑谷雨看着他,心里面一直在不停地动摇。
靳岑的喜欢那样干净又稚嫩,她不想给儿子青春最美好的回忆抹上任何的阴影。
时间渐渐走过,岑谷雨和靳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