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短发少女的旁边,手搭在她的肩上,照相的时候,眼神都还是瞟向恋人的。
岑谷雨温柔地抚摸着老照片,又从下一页抽出了另一张照片。
是她和徐书迪的合照。
这张照片里年纪比上一张大一些,应该是已经工作了。两位时髦美丽的女人站在一起,很是养眼。在这张照片里,岑谷雨明显带着病气,显得柔弱许多,反而是短发的徐书迪干练又精神,那双上挑的凤眼极其美丽,而她的眼角,也有一粒淡淡的小痣。
严亦疏的五官,唯独这双眼睛最像徐书迪。
岑谷雨看着有些愣住的严亦疏,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小疏,你这么大了,阿姨也想和你说说你妈妈的事情。想来你爸那个木头脑袋是不会和你讲的。”
她回忆起往事,眼里有着淡淡的唏嘘和怀念。
“当年,你妈妈是我们大学很有名的校花,爽朗、能干……像一阵风一样。她喜欢探险、喜欢考察,在她们系里面,男生不敢干偷懒的活,她都行。和你爸爸在一起,不知道多少人眼红。”
“那时候,你们家去川城发展,很大原因是你妈妈有一个长期项目是在川城边境的山里,你爸爸不放心,就调了过去。”
“生了你之后,你爸爸觉得她的工作太危险了,说了好几次要你妈妈转幕后做研究,你妈妈不肯。我们也劝过,但是,对于她来说,热爱的事业和她生命一样重要,她没有放弃。那时候,谁都不知道,她会在山里遇到泥石流,谁也不知道悲剧会降临……大概,你爸爸有所预感吧。那时候医疗水平远没有现在好,你妈妈那一个小组,她是组长,为了保证组员安全,她最后一个撤离,没能撑住。”
……
说起从前的故事,岑谷雨心里也一阵悲伤。
她想起自己的友人,想起那爽朗如风的少女……想起从前的甜蜜和快乐,想起川城大暴雨的压抑天气里,严贺归站在雨里沉默的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磐石。
往事如烟,这些旧事在她的脑海里偶尔浮现,但是直到现在,她想起来的时候,心里还会一抽一抽地疼。
严亦疏从小到大都未曾听过父亲讲述和母亲的故事,他成长的过程中缺乏来自亲人的爱,所以他坐在岑谷雨旁边,心里迟迟都未曾涌上几分悲伤,更多的反而是一种不真实感。他作为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却只能听别人怀念自己的母亲,那个陌生又遥远的形象在别人的描述里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心里泛起一股说不出来的酸。
他看着那几张老照片,心里有个地方被啮咬着,心中五味杂陈的情绪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岑谷雨还在继续说着他们以前的故事,严亦疏心里却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听见这些。
他甚至想,这又能怎么样呢?这些事情,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严亦疏想起严贺归看着他冷淡的模样,心里那陈年积攒的不满和委屈这一刻爆发了出来,让他无法共情。
靳岑坐在严亦疏的旁边,轻轻拍了拍男生的背。
严亦疏的背此刻挺得很直,他像一棵孤独生长的树,不愿意依偎任何人,也不需要谁给他支撑。岑谷雨看着少年这副模样,只能叹了口气,柔声说道:“小疏,有什么事都可以找阿姨说。你和阿岑两个人要互相照应,知道吗。”
他沉默了很久,垂着眼,声音沙哑地说:“谢谢阿姨。”
岑谷雨换上轻松的笑容,拿着相册站起来,对两个少年说:“好了,不说这样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我去给你们把炖好的甜品拿上来。”
她走得很快,给两个少留下独处的空间。
靳岑看着严亦疏,严亦疏对他压了压嘴角,明明眼里波澜起伏不定,却还端着一副平静的模样。
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眼角那颗小痣,有一瞬间的恍惚。
严亦疏把手放下,迎着靳岑关心的目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别这样看着我,怪煽情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靳岑看他半晌,突然笑了。
男生抬起手蹭了蹭他眼角的痣,语气里带着笑意,调侃地说:“我看你是因为你这颗痣更好看一点,我喜欢。”
严亦疏被蹭得一愣,本来还以为靳岑要安慰他,没想到这人一开口就是骚话,把他的思路都给打断了。
这下子他心里那点若有若无的低落情绪可算是彻底没了。
严亦疏眸光睨着靳岑,自己也低低地笑了一声,脸上靳岑手指蹭过的余温还在,他忍不住想,人一生本来就不可能什么都得到,他长到这么大,衣食无忧,无灾无难,本来就已经算得上幸运,有些东西他早就已经不再渴求、也不再追究了。
他勾了勾靳岑的小拇指,轻声说。
“岑哥,很骚啊。”
靳岑勾着他的手晃了晃,淡定地说:“还行,为疏哥服务,骚一点必须的。”
严亦疏笑得眯起了眼,在靳岑脸上亲了一口,说:“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