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拿出了一柄宝剑,说是秦王从前给他的信物,叫代为传入。士兵这才不敢轻慢,禀了上司。那副将跟随秦王多年,认出是秦王从前的那把贴身佩剑,于是送入。
谢长庚还没等人说完话,便起身走到了那副将的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捧上的剑,看了一眼,猛地抬眼:“那孩子人呢?”
“在关门外等着……”
谢长庚撇下惊讶的堂中之人,疾步而出,匆匆赶至关门。
一个清瘦的小小少年,风尘仆仆,手中牵了马缰,带了一匹健马,正独自立在关门外的一个空地角落里,在安静地等待着。他听到了身畔那两扇关门发出的沉重的开启之声,转过头,望见那门里疾步而出的那个大人,眼睛一亮,面露惊喜之色,唤了他一声“谢大人”,立刻朝他奔了过去。
他的步履有些不稳,仿佛腿脚不便,却一直没有停。
虽然三年未见,这个关门之外的小小少年,也已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孩童模样了,但谢长庚却仍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他正是熙儿。
方才见到自己赠他的那把宝剑之时,他有些不信,这孩子怎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到来,那妇人又怎可能放他来自己这里?
他心中充满难以置信的感觉,但就在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听到他唤自己的那一声久违了的“谢大人”,在他的心里,迅速便涌出了一种他原本已是许久再不曾有过的带着欣喜的激动之情。
他大步走到了这小少年的面前,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片刻后,缓缓抬起双手,轻轻地搭在了这小少年那副还显稚薄的双肩之上,随即收紧手掌,重重地握了一握,笑了。
“熙儿!你怎会来此?一个人来的?”他问。
这小少年似乎感觉到了来自于他那双搭在自己肩上的沉敛手掌所传递的熟悉之感。
“是,是我。谢大人,我骑小龙马来的。路上很多地方的人都在说,谢大人你刚平了赵王,驻兵这里,就要打东朝廷了,我就一路打听着寻了过来。”
他回答,眼眶微微红了。
谢长庚看了眼他身后那匹已然雄健如龙的河西战马,视线从悬在马鞍旁的那只囊袋上掠过,握着他的那双手掌,收得愈发紧了。
他点了点头。“走,先随谢大人进去,有话慢慢说。”
在城关上下投来的无数道注视目光之中,他领着这小少年,入了关门。
“你腿脚受了伤?”一进去,谢长庚便问。
“我没事。谢大人,我来,是想和您求证一件事。”边上无人,他迫不及待地说道。
谢长庚点头:“何事,你说。”
“谢大人,我记得从前你曾对我说过,你再不会为难我的娘亲了。我想知道,您当初对我说的话,是否还作数?”
谢长庚一愣,对上了这小少年紧紧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顿了一顿:“你一个人从长沙国出来,寻我就是为了此事?”
“是。”他点头,“这非常重要!谢大人,我娘亲不相信你,她叫我亦不能信,但我却信你。所以我要寻大人再次求证,好叫我娘亲放心!”
“谢大人,您当初对我说过的话,是否还当真?”
谢长庚立刻便明白了一切。
他凝视着面前的这小少年,沉默了片刻,缓缓地道:“熙儿,谢大人当日曾对你说,送出去的东西,不会收回。谢大人对你说过的话,亦是一样。”
“你来得正好,你回去后,转告你的娘亲,这个天下,有非战不能解决之业,亦有战未必能平之事。谢某固然洪水猛兽,但只要长沙国不趋前迎挡,谢某在一日,便不会往洞庭发一兵一卒。”
“有非战不能解决之业,亦有战未必能平之事。”
熙儿双目放出欣喜的光芒,口中飞快念了两遍,仰面道:“我记住了!谢大人,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的!太好了!我这就回去,转告我的娘亲,让她放心!”
“不瞒大人,我是自己偷偷跑出来,要及早回去。”他低声说,朝谢长庚深深地行了一礼。
谢长庚微微一笑:“我瞧出来了。”
他拦住了这急着上路的小少年,将他压坐下去。“你的腿脚怎受伤了?先休息几日,等伤好了,我派人送你回。你莫急,南下一路都有驿站,我今日先便叫人以八百里加急传信,把你的消息先传给你娘亲。”
熙儿感激地道:“谢大人,你真好。那我这就给我娘亲写一封信,请大人你帮我捎带!”
谢长庚含笑点头,自己亲手给他取了笔墨,看着他很快写好了信,传人递送出去后,蹲了下去,亲自查看他腿脚伤口。挽起裤管,见是一道划在后小腿上的伤,虽尚未结疤,伤口处略化脓肿,但好在止于皮肉。
谢长庚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是被刀一类的利器刮出的伤痕。
“大人不必担心,是我路上自己不小心弄的小伤。出来前,我随身带了金创药,前些日,本已好了不少,这几日急着赶路,没来得及擦,这才又肿了。”
见他眉头紧蹙,熙儿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