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一回气。
原本,何直在大河村干的有声有色,公社准备在年底给他转成正式的大队长的,让李桂花这样一闹,何直去做工作汇报的时候,让公社书记给约谈了。
内容当然是为什么何直会抛弃妻子。
何直只觉得碰到这样的女人,有些头晕目眩的,帮不了什么忙不算,还要帮倒忙,本来打算等到炼完蔗糖,去小河村试探一下李桂花到底有没有悔改的,让李家人这样一闹,何直彻底断了这个心思。
并且,他还叫彭主任自己去大河村了解了一番情况。
站在女人的立场,彭主任确实不太相信何直的,毕竟他刚刚当了个大队长,老婆就这样冲回娘家,半个月他都不找回,但基于实事求是的原则,他们也不想看见自己的同志受到冤枉。
所以彭主任便代表公社书记,来大河村走访,顺便调查一下何直这个大队长当的到底怎样。
彭主任穿着一身土里土气的破袄子,打扮成一个家里媳妇要生孩子,去收鸡蛋的婆婆,去到了大河村。
“鸡蛋啊,哎哟这位同志,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几月份了,鸡蛋金贵着呢,你要是开了春二月份三月份来收,大把的鸡蛋给你收,那会儿又便宜,四分钱一个,现在你出六分钱都没人肯卖给你的。”粗声粗气的是老张婶,这村头到村尾的事情,大概问这些妇女最可靠了。
“为啥?”彭主任问:“我一路问过来,人家都说要上大河村就有鸡蛋收了,我那个儿媳妇现在九个月了,眼看着就要生了,家里的鸡又不生蛋,我这可不是心疼孩子,坐个月子没有鸡吃,鸡蛋总是要一天吃上一个的。”
这年头生孩子能一天吃上一个糖水荷包蛋,也算是比较好过的人家了,可彭主任穿的实在是太破,破衣破袄的老妇人,都说要给儿媳妇坐月子天天吃鸡蛋,可真就是心地善良的人了。
所以,对于彭主任的印象,一下子好了不少。
老张婶笑出来几个嚯嚯牙来,说:“换做以前,大河村虽然产粮多,又富裕,但咱老百姓分不到粮食,当然有好点的东西,都要留着换钱了,可现在不一样了,快到年下了,鸡本身生蛋就比旺季少了许多,要是再卖,这大过年的都没有鸡蛋吃了,我们现在也不缺这点卖鸡蛋的钱。”
“哦?”彭主任一脸不解:“可我老表姐还跟我说了,夏天的时候也来这里收鸡蛋了,收到了五十几个呢,那会儿母鸡孵蛋,又不肯生,鸡蛋可不是比现在更少了,为啥那会儿有鸡蛋,现在反而没有?”
妇人们聊起这些来总是津津有味的,刚巧学校四点钟放学,何小丽站在校门口看着孩子们出校门,自己也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对着老张婶,花嫂子这边笑了笑。
花嫂子指着何小丽,说:“看看那个小何老师,一家子都是好人啊,她叔叔何直如今是大队的队长,带着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呐,以前卖鸡蛋,那可是穷的没办法,到那份上能吃一顿饱饭都难,谁舍得把鸡蛋吃掉,现在可不一样了。
她叔叔何直当上了队长,如今分的粮食比以前翻了个倍,大家日子过好了,当然要省着鸡蛋给老人家、小孩子过嘴瘾了,再有多的,也是她叔叔收了去的,她家里三个娃娃可怜的紧,娘又不疼,再加上孩子爹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别说他买鸡蛋,就是送他们家孩子吃,我们也是舍得的。我们两家实在是没有,不如你多问几家。”
通过上面的对话,也看得出来,虽然就是短短小半年时间,一季稻子的功夫,大河村的村民,日子过得比先前要好多了。
并且,花嫂子一席话,成功的把话题扯到了何直身上,刚巧她还想问问何直家里什么情况呢。
妇女们都是喜欢聊着家常里短的,说到李桂花,都不用彭主任牵引,就聊开了。
刚巧刘彩从这里过,听到何直家的名字,嘴巴撇了撇,十分不满:“何直也真是倒霉,啥都好,偏自己日子过得乱七八糟,要不是娶了这样一个媳妇儿,咱大河村最最勤劳的男人,咋搞的又当爹又当娘了?”
花嫂子嘻嘻一笑:“大河村最勤劳的男人又不是你的男人,住在隔邻隔壁可别起啥歪心思啊。”
说罢一群妇人嘻嘻笑了起来,这也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再怎样也不会对着隔壁下手啊。
彭主任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那孩子娘呢?”
说到李桂花,刘彩就觉得这女人,不该这么好命,既这么好命,就该好好珍惜的,她摇摇头:“这女人啊,实在是不行,年轻的时候,何直他娘还活着的那会儿,何直的哥何正还在省城做医生呢,三不五时寄回来一些麦乳精和奶糖给孩子,都叫她偷摸摸的拿回娘家去显摆去了,自己家的孩子,都吃不着。”
“若是这边过的确实是好些,拉扯一下娘家,也是应该的。”彭主任想起李桂花提过一嘴,何直很烦她拉扯娘家,当时她挺反感的,当男人怎能这样,娘家的情况差一点,拉扯一下也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刘彩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您该加一个词——适度,咱是平民小老板姓,不是吃不完,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