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罗白羽的陈述,段平生暗自点头,在这种情况下,他相信罗白羽不会说谎,因为黄沙刀君的存在较为特殊,与罗侯有些交情,要是罗白羽真的指使黄炎对沙莫笑下药,必然会留有蛛丝马迹,素来警惕的罗侯哪怕因为伤势未愈,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根源,却终究有一天能够醒悟。
死亡在前,黄沙刀君展露出了磅礴大气,他没有强逼罗白羽,更没有自怨自艾申诉命运不公,而是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武幽王,此番遭遇,我难逃罪责,既然死期将至,索性也不求苟延残喘了,不过在临死之前,我沙莫笑还有一个心愿,希望王爷能够应允。”
段平生眉头微皱,沉声说道:“但说无妨。”
“我沙莫笑纵横一生,不愿毕生心血就此断绝,因而王爷可否同意我,将衣钵尽数交由我徒吴黑塔?”
黄沙刀君轻叹一声,到了到了,他竟然向段平生提出了这样一个奇怪的要求。吴黑塔分明是他的徒弟,怎么到头来,想要将衣钵传于吴黑塔,还要征求段平生的同意?
段平生并不知道沙莫笑此时的具体心境,却也能猜测出大概。
黄沙刀君是为了补偿自己的罪过,毕竟他对段平生动了手,险些葬送段平生的性命,这般作为,终究是让段平生心里的怨气抒发了些许,同时也代表黄沙刀君阐明心意,自己的衣钵虽然传给了吴黑塔,但吴黑塔到底打着谁的旗号,闯荡江湖,全凭段平生做主。
“求之不得!”
不得不说,黄沙刀君提出的条件十分诱人,更何况,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阻止吴黑塔继承黄沙刀君的衣钵。眼见沙莫笑死气盈面,段平生不欲让他动身,立刻指派贾龙阳将吴黑塔带来。
“刀君放心,你的传承不会断绝。”
段平生面色淡然,向黄沙刀君做出了自己的承诺,好歹人家怎么着也是拥有成为刀魁的潜力,给他几分薄面也是应该的。黄沙刀君看段平生报之以李,越发苍白的面色突然涌起病态的潮红,蓦地吐出一口鲜血,颇为欣慰的重重点头。
而在吴黑塔赶来之前,段平生不想再消磨黄沙刀君的精神,便转而审问起包括罗白羽在内的三个刺客来。
“小侯爷,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无端端要刺杀本王?”
段平生仗着身边有清静散人,便咄咄逼人的怒视罗白羽:“是不是觉得本王好欺负啊?”
罗白羽心说你这家伙真能装,咱们俩那叫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要是算上江山时期,这仇恨起码绵延百年了好吧?还无端端刺杀你?想到这里,罗白羽心中那个悔啊,当初他早早的判断出了段平生的真实身份,可是为了斩除异己,并完成有关血羽宗门的特殊任务,只好放着段平生不动。
他之前是觉得段平生好欺负,所以才留着不杀,结果谁曾想,无论是武功还是势力,段平生都达到了一天一个样子的地步,就算是厚积薄发,也没有这么恐怖的程度。
罗白羽察觉不妙,却是为时已晚,之后更是被段平生抓住了把柄,寝食难安,这才有了今天的刺杀行动,结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不是!”
罗白羽哪里会顺着段平生的意思走,一口否认便不再说话,有道说多说多错,不说不错,他干脆直接闭嘴,免得被段平生抓住由头,又是一通奚落。
光天化日罗白羽瞥了眼天空中的残月,心想就当它是太阳吧,朗朗乾坤!他段平生就算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当众处死龙门的小侯爷,罗白羽为了避免段平生强行将他拿下,直接亮出了自己的面庞,省得到头死了,那段平生却狡辩说,刺客宵其心可诛,罗小侯爷,误杀而已。
段平生淡淡的瞥了罗白羽一眼,料想这家伙在等救兵来援,果不其然,幽州城上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本侯未能察觉契丹异族潜伏多日,罪责难逃,望聂大人准许罗某,戴罪立功,诛杀契丹余孽,以绝后患!”
姗姗来迟的罗侯,手握封喉弓,从城楼之上徐徐落下,单膝跪在冷面判官之前。
而这一幕,与罗侯杯酒逼走聂锋镝时,恰好出现了鲜明对比。彼时冷面判官不欲向罗侯妥协,拒绝了喝酒提议,转身便走,可现在聂锋镝护城有功,而他却有失职之责,等到这条消息传到圣都,罗侯不用想就知道圣上该如何震怒。
罗侯为了自保,纵然心中有万千不甘,却只能委曲求全,向聂锋镝示好。
而冷面判官方才历经生死,看明白了幽州局势,他想要在幽州城大展宏图遵循圣意,就不能搬出镇压四方的老套路,而是尽力拉拢幽州城的地头蛇。显然,罗侯不单单是地头蛇,还是有数的几条大蛇。
冰冷面庞悄然转暖,聂锋镝用双手将罗侯扶起,淡然笑道:“本官还未上任,侯爷万万不必如此,此事事关重大,显然是由契丹圣祭司亲自布置,要不是聂某碰巧来此,必然也会蒙在鼓里。”
冷面判官有意为罗侯开罪,让他到时候解释有个由头,同时也为两位高人请功:“酒丐前辈不愧高人称呼,他的徒子徒孙稳定灾民形势,更一眼洞穿了契丹异族的本来面目。而此役首功,本官更不敢独揽,那青鸾殿的清静散人,动用青鸾翎火,才救万民于危难之间。”
听闻聂锋镝的话,罗侯的眼神几度变换,他才不会认为,冷面判官只是为了表示自谦,而其中的深层意味,却让罗侯有些抗拒。聂锋镝提及酒丐,是为了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