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宴面如死白：“活……活着，她……她一定不会死的，明月，你是……姐姐，记得，一定要找到她，知道吗？”

白明月大哭着点头：“我知道，父亲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妹妹的，就算是拼尽一切，我也会找到她的。”

“好……好……”

听到这话，这油尽灯枯的男人，终于放下了心底一颗大石，手，松了开来。

他大概，也是要去了，带着这一屋子的冤魂，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他想起来不久前那刚烈女子跟自己说过的话，说他在那里，她们就在哪里，不由得，他满是鲜血的唇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却在这时，那忽明忽暗的光晕中，又有一个青衣妇人奔了过来，那妇人身姿十分瘦弱，衣着，也是十分的朴素，但是，她就在那里一站，他却仿佛看到了十二年前那道惊鸿一瞥的美丽身影。

那是顾家小姐！

奉天城百年来第一次出现的名动天下的大美人。

不过可惜了，被他糟蹋了……

却看到，那青衣妇人过来后，看到这府里遍地的尸首，还有躺在白明月怀中奄奄一息的他，脸色僵了僵后，她还是抬脚就朝这边跑了过来：“老爷……”

她还是叫他老爷，一如这十二年里在他府中一样。

白世宴又咳了两口血出来，好一会，等气息稍微缓和了些，他这才望着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跟她说了句：“顾小姐，当年，是……是我畜牲不如，我……我对不起你！”

顾轻轻一听，顿时浑身都狠狠的颤了一下！

他……他叫她顾小姐？

“老爷……”

“我……我很感激你替我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儿，我……我对不起你，我……我也不配叫你的名讳，顾小姐，你放心，我死后，一定会向阎君请求，不管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都会扭转你弟弟的命格的……”

说完，又是“噗”的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出来！

顾轻轻一见，终于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了下来……

这个男人，说实话，她确实恨，他毁了她的人生，毁了她的美好，将她从光明拉到了地狱，她又怎么可能不恨？

可是，十二年后，她和那小小的孩子一起长大，看着她一步步成为那颗最耀眼的明珠，她却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也值了，也许，她嫁得好，未必就能生个这么好的孩子？

于是在大哭了一阵后，她在他断气的那一刻，终于也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女儿的！以后，她会为白家光宗耀祖的，也会让白家重回颠覆的！”

“好好好……”

这一次，白世宴是真的知足了，一连道了好几个“好”字后，他便带着笑意离去了……

于是，这废墟里，又是一片哭泣声响起……

白家，这次是真的完了！

——

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整个朝廷都震惊了……

“启禀皇上，此事不可小觊啊，依臣之见，最好还是派人去奉天城看看。”说话的，正是病愈后重归朝班的丞相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