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新衣在身上比划了一番,燕之自觉自己是个美丽的姑娘,美滋滋地在裁缝铺子里照了半天镜子,她一高兴,又买了几尺好白布。
把这些东西包好提着,燕之顶着头上的大太阳走了回来,又是一头一脸的热汗。
烧了半锅水热水洗了澡,她换上了自己的新做的那套衣裙,站在自己屋里的铜镜前她提着裙摆转了个圈,淡淡的蓝色裙摆像撑开的雨伞般蓬开来,如同一朵开在田埂上的野花!
燕之觉得自己实在是很漂亮,并且是干干净净的漂亮。
也只有她这个年龄的少女才会带着这样干净的特质,那是没有被世事沧桑侵蚀过的纯美。
又转了几圈之后,她觉出了眩晕,于是干脆一头扑到了床上。
身子扑向床铺的刹那间,她只觉眼前一黑,胃里也翻腾起来
燕之不敢乱动,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直到这股子不适过去才踢了鞋盘腿坐在了床上。
她把才买的白布铺在床上,大概比划了个尺寸,用剪子裁下一块来,她准备缝个月事带。
来了古代一遭,燕之除了重活了一回之外也长了不少见识。
比如她现在也知道用布袋子装上草木灰来当卫生巾用,虽然每次月事过后她都得洗上几条血迹斑斑的月事带,但总好过垫着厚厚的一沓糙纸。
糙纸用多了她也用不起,并且古时的糙纸没有条件消毒,这样的东西她也不敢随便乱用,唯恐得了病。
月事带眼看就要完工,房门突然被敲响,景行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胭脂?这么热你怎么还关着门呐”
燕之心里一惊,赶紧把手里的布袋子缠起将针别在上面随手塞到了枕头下。
她起身下地过去开了门,景行带着一身热烘烘的暑气进了屋:“今儿可真热!”
“这么热你还过来,就不能等太阳落下去再来?”燕之把他让进了屋里,自己则去了后院。
景行径直走到床边伸手从枕头下面摸出那一卷子布来,他打开看了看,又不动声色地照原样放了回去:“连个月事带都缝不好弯弯曲曲的像条蛇”
燕之手里拿着条湿布巾进来递给他:“擦擦汗。”
“没出汗。”景行坐在椅子上,还是用布巾把脸和手都擦了,他的眼睛却一直在燕之的身上扫来扫去:“这就是胭脂买的好衣裳?”
“好不好看?”燕之这才想起自己换了新衣,又在屋里转了一圈,这回她没敢再提起裙摆来,方才洗了澡,她嫌热只套了新衣,下身却没有穿衬裤!
“好看。”景行也觉得如此淡雅的颜色与她挺般配,就是这身衣裙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这身衣裙就在平常穿吧,等下让府里的绣娘过来给来给你量量尺寸就是离六月六没有几日时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出来。”
“不好看?”燕之站在屋子中间,看看景行又看看铜镜中自己的身影,她略显失落的小声说道:“我怎么觉着挺好看的呢”
“爷也觉得挺好看的。”景行把布巾搭在椅背上走过去抱住了她:“知道六月六咱府里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燕之摇摇头。
后世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天贶节这个名字,大多数地方也没了六月六晒书的风俗,只有很少的一些地方还留有遗风,会在每年的这一天晒晒家里压箱底的被褥。
“今年的天贶节聚会在咱府里办,到时候各府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都会聚在咱府里。”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做什么?”燕之随口问道。
“晒诗文,吹拉弹唱,这么多人能玩的东西多着呢!”他抬眼望向镜中相拥在一起的男女,不由得的笑了笑:“要不爷怎么上赶着把你的禁足给解了?就是让你能出来凑个热闹啊,没想到你还给爷甩了脸子唉!”
他脸朝着镜子面上带着笑意,口中却幽幽的叹了气。
燕之背对着铜镜,自然看不到他面上的古怪。只是听着他颇为委屈的叹息声,她有些过意不去地说道:“那日我只见了屋里屋外都是些年轻的女子,心里就带了气,连带着更是气你人前人后两副面孔,所以才不想与你多说一句话,只想赶紧离你还有你那一屋子的女人远点儿”
“嫉妒了?”景行脸上的笑意愈浓,他俯身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
“不完全是嫉妒”燕之缩了脖子,只觉他口中呼出的气息都是烫人的。她想了想才如实答道:“我其实是很生气的”
“你心里有爷了,是不是?”景行的声音愈轻,带着蛊惑的味道。
燕之却觉出了他的异样。
“你不要动,让我摸摸!”燕之手摸向他的额头,手下的温度果然是偏高的。
“你又发烧了。”燕之退后一步,想要扶着他坐下,景行却揽着她的腰肢不肯松手:“说啊,爷问你话呢”
“说毛线!”燕之掰开了他的手扶着他坐在了床边:“赶紧躺下吧。”
“唉,刚要说道点子上,就被胭脂看出爷正病着。”他弯腰脱了鞋,眼巴巴地看着站在身前的燕之说道:“给爷句痛快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受么?”燕之又要摸他的额头,景行侧身躲开,就势躺下:“没事儿爷打小病惯了,若是一天不生病反倒会浑身难受”
“有些东西是心里头想的,我说不太清楚。”燕之弯腰抻过被子来卷起给他塞到怀里让景行抱着:“发热的时候不能捂太严